眼里,若之后我坐不住这山主之位,你也不会好过的。”林守溪平静道。
“我说了,我相信公子。”余紫同样平静。
“你有求于我?”林守溪问。
“我是真心相信公子,但……”余紫略一犹豫,还是说:“妾身的确有一事相求。”
山主的旧庭院不大,宁絮很快就将其打扫完毕,她灰头土脸地从阁中出来,低声说了句‘我去换身衣裳’后,快步离开。
林守溪走入了这间平平无奇的狭小庭院。
庭院只有一间屋子,屋子本就简陋,再加上年久失修,早已成了危楼,里面倒还摆放着林仇义留下的诸多旧籍,时隔百年依旧洋溢着淡淡的书卷香气。
林守溪搜寻了一番。
他对于林仇义太过了解,很快,他找到了一本不一样的旧籍。
这本旧籍一片空白,里面一个字也没有。
林守溪知道,这是某种封印。
就像打开锁需要合适的钥匙一样,打开这本旧籍的方法是相对应的法术。林守溪尝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合欢经的心法之下,空白的笔记上浮现出了文字。
‘焚香斋戒,沐浴更衣。
这已是圣意降临后的第七日,我的道心却始终静不下来,这是皇帝的旨意,是陛下的托付,作为神山子民,为陛下祓除污秽是责无旁贷之事,我不怕去往彼岸,更也不怕承受苦难,我早已勘破了生死,那今日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这份笔记是林仇义假死之前写的。
笔记启阅之时,笼罩庭院的薄光如雪莲盛开,将世界彻底隔绝在了外面。
‘道心难宁,彻夜难寐。
我已许久不做梦了,但今日,我总会做一个古怪的梦,梦里,我看到了被焚烧得露出虚空的苍穹,深邃的苍穹上,一只黑色的九尾凰鸟苍鹰般不断盘旋,它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怪叫,像在警醒我什么。’
‘我想起了传说中的黑凰。
有人说黑凰与白凰皆是神明,是太古时最隐秘的阴影,也有人说,黑凰与白凰就是那两柄无上神剑的灵态……荒谬神剑与诛族神剑啊,一柄可斩不存在之物,一柄则可斩一物而灭一族群,如果这样的东西真的存在于世,只要任意一个人被诛族之剑杀死,整个人族都会跟着灰飞烟灭。这与其说是神剑,不如说是魔剑。’
诛族神剑……
林守溪想起了镇守的遗言,他临死前就让他去寻回这把剑,可这两柄剑太过神秘,哪怕是神山之主,对它的下落依旧一无所知。
‘我不畏惧殉道,不畏惧轮回,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那一天到来。’
‘晨起,清粥,念静心经,午后踱步于庭,秋凉夜宁,与故友饮茶,道心安宁。’
‘入夜,心乱如麻。’
‘……’
‘小盈与小颂来看我了,他们始终不愿意同我讲阐明极地远游之事,但他们真是冰雪聪明,看出了我状态的不对,这两个孩子反复追问于我,我不胜其烦,告诉他们,不久之后,我将要去往一个神秘的国度,哈哈,他们还以为我在骗人。’
之后的笔记很混乱,写的都是林仇义的自我挣扎与纠结。
他很痛苦,又不知自己在痛苦什么,因此更加痛苦,他很苦闷,也不知自己在苦闷什么,因而更加苦闷。
这种感觉很像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突然觉醒了意识,然后看着周围大片的黑白子陷入沉思。
终于到了某一行,字迹清晰了起来。
‘我见到了陛下。
陛下身披神袍,来到我面前,我一度以为这是幻觉,我从未想过,陛下竟是位少女,也从未想过,世上还有这般完美的少女,她说,死亡仪式开始的那天,她会亲自打通异界之门,送我去往彼岸。我感陛下之赏识,受宠若惊,只是当陛下问我有何疑虑时,不知为何,我隐瞒了那个黑凰盘旋的梦。’
‘我为何要隐瞒?’
‘此事但求万无一失,等下次见到陛下时,我定要将黑凰一事告知于她。’
林守溪皱起眉头。
他没有想到,原来师父早在三百年前就已见过皇帝。在世人的认知里,深埋在地下的圣壤殿像是一座坟墓,禁锢住了沉眠帝王的步伐。
后面的事情发展超乎了林守溪的预料。
‘我又梦见了黑凰,这一次,它如此清晰,我甚至看到了黑凰身上的鳞片——对,是鳞片,而非羽毛,如果这个梦是真实的,黑凰应也是龙属神明。龙族真是强大,这个世界的历史都像是从龙的胚胎里孕育出来的。’
‘这一次,黑凰给我留下了东西。’
‘一部剑经、一块鳞片、一句谶言。’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将这些写下来,也不知道未来谁会看到,但现在的我,有点害怕,我依旧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人行走在夜里,总会害怕丛林里潜伏的野狼,我想,我的长夜到来了。’
‘剑经并不晦奥,相反,它极为通俗易懂,我修炼了一会儿,并不觉得有何特殊之处。至于这鳞片……鳞片通体黑色,很坚硬,也没有什么特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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