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幼年时就爱手举木剑,以剑截断溪流,看鱼虾攀越断流,以此为乐。今日她所截之物已非溪流,而是天河!
宫语左手竖于身前,结曼妙莲花手印,右臂托举之剑同时递出。
摧枯拉朽。
整座惊神大阵在宫语的剑下颤抖不休,此剑掠空而过,黑云分道,山峰开裂,一时间,宫语之剑如巨瀑挂空,整片天地都似要被这肃杀无情的一剑给淹没!
如宫语所言,这日月在天的盛景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唬人之势。
这壮阔景观被宫语一撞,四分五裂。
大日熊熊燃烧,如神明在空中生起的篝火。
明月四分五裂,如失去了秩序的阴晴圆缺。
大剑横空而过,碎成流光。
日月黯然失色。
庄尔与庄柔顷刻落败。
但这只是道法上的落败,他们同为人神境,虽差距悬殊,但要败人简单,要杀人却难,宫语赢得再如何干脆利落,也只是高举战旗走向深渊而已。
这对兄妹没有继续出手。
他们有余力再战,却坦然承认落败,拱了拱手,退回人群。
“都言神守山剑法极妙,剑气极重,是天下剑法的发源之处,如今一看,竟是说辞妙,虚言重。”宫语收剑身侧,双手负后。
天空中,黑云分开一线。这一线中像是有腐烂腥臭的骨血,引得数不尽的乌云秃鹫般飞来,将这宫语开天一剑斩出的空隙重新弥拢。
愁云惨雾满天乱飞。
“何人还要来战?”宫语冷冷反问。
只剩时以娆与代掌教还未问剑。
除了宫语之外,他们是此间境界最高者。
代掌教年事已高,又是护山惊神阵的掌舵人,不会擅自出手。
所有人都看向了时以娆。
时以娆抱着剑,从人群中缓缓走出。
宫语静静地看着她。
昨日的雪林里,她们联手降伏了司暮雪,还相邀来日一战,比比境界深浅,不承认一语成谶,来日真是来日,这一战却不是分胜负,而是分生死。
天寒地冻,凄风楚雪。
“你也相信我是厄难之花么?”宫语问。
“我相信陛下。”时以娆说。
“你要杀我?”宫语再问。
“是。”时以娆闭上眼。
“我本以为我们会是朋友,至少是道友。”宫语轻叹。
“就算我杀了你,你也还是我朋友,每年今日,我都会祭拜你。”时以娆认真地说。
“无趣。”
宫语轻笑一声,她站在苍山黑云之下,身后白雪茫茫,她就像是冰雪里的罂粟花,美过了天空中裙摆般的极光。
宫语抬起手臂,重新将悬空之剑抓回掌心。
古剑长吟。
时以娆也抬起手,冰雪薄光在她掌心凝成一剑,至晶莹至纯洁的一剑。
这是真正顶尖神女的绝对,一切浮华的声势皆褪去颜色,宫语一剑劈下,势大力沉,时以娆一剑横切,雷惊电绕。
绚烂明艳的十字在山顶亮起。
如盛放的花。
也似为厄难矗立的墓碑。
……
……
人间万里听风雷。
再如何迟钝的人也意识到,神守山上,正有一场震古烁今的大战正在进行。
楚映婵望着光芒明灭不定的窗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她这才想起了娘亲与叶清斋的战斗,立刻问:“娘,你刚刚与叶清斋打什么?神守山上是发生什么了吗?”
楚妙见女儿终于意识到了,也未隐瞒,将事和盘托出。
楚映婵木立原地,如遭电击。
小禾在疯狂的边缘不断徘徊,师尊竟也陷入了必死之局里……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怀疑这是一个梦。
但她醒不过来。
小禾的哀嚎与痛叫将她拉回了真实,她抱着怀中娇小的少女,不停地安慰,可是除了安慰,她什么也做不到,她甚至希望小禾撕咬她,伤害她,这样,她至少觉得自己是在为小禾分担痛苦。
可小禾越来越虚弱,她渐渐垂下了手,只有红唇还在微动,唱的是晦涩难懂的歌谣。
“这位巫姑娘已是无治之症,还有其他伤病者要送进来,疗伤之事懈怠不得,两位要不然……”医师的语气再委婉,她们也听得出,这是要她们带着小禾出去等死了。
“不行!小禾还有救,小禾怎么可能死!她不可能死,她绝不可能死!”楚映婵歇斯底里地喊着,再没有半点仙子风范。
这时,小禾却突然睁开了眼。
“带我出去吧,别耽误了别人救命。”小禾的眼神陡然清明。
“小禾……”楚映婵一怔。
“楚姐姐。”小禾回过头,仰起虚弱的小脸。
“小禾,你……你好了吗?”楚映婵被她骤然冷静的声音吓到了。
“你先听我说。”小禾抬起血淋淋的手,捧住了楚映婵雪白的面颊,“其实,我从来没有真的怪过你的,你不必自责,以后,你要替我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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