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刻,很难分出真正的胜负。
最后的决战里,长空落下劫雷,睚眦对着天空咆哮,将无穷无尽的劫雷吞入口中,以龙口为炉,将其炼成一柄足以斩开山岳的雷电神剑,它口衔着这柄蛇矛般的蜿蜒雷剑,鬃毛与鳞片齐齐张开,于低沉的怒吼声中,对着林守溪与慕师靖斩出了无与伦比的剑光。
雷浆泄在湖面上。
天地亮如白昼。
方圆百里的水面尽是雷纹与电弧。
光芒落尽,浓雾散去,水面上,睚眦的兽躯高傲地昂首挺胸,只是它的头颅已缺了半个。
林守溪立在它的身后,手中握着它口衔的那把雷电之剑。
先前,慕师靖以双手按住它的吻鳞,血脉全开,将这头好斗的疯兽死死压制,之后,林守溪抓住了它口衔着的雷电之剑,以剑经夺取了这柄剑的法则,在将它据为已有后,顺势上切,直接将它开颅!
林守溪立在水面上,低头端详着手中的明黄色利剑,不由想起了当初在巫家杀掉的那头衔剑之鬼,摇了摇头,自语:“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剑叼在嘴巴里……”
睚眦的尸躯沉入湖中。
林守溪与慕师靖之间再无阻隔。
少女黑色的棉裙堪堪过膝,小腿因为疲惫而显得尤为苍白,她的长发与棉裙皆沾着水,黏在肌肤上,看着宛若一位前来索命的艳丽女鬼。
他们立在迷蒙的雾气里,长长地凝视。
林守溪走到慕师靖面前,将她拦腰抱在了怀里。
“你做什么?”慕师靖咬着唇。
“你累了。”林守溪认真地说。
“也许吧。”慕师靖没有挣扎。
他们拾回了斗笠,重新戴上,在附近的岛屿上落足歇息。
雨停了,镇龙宝刹立在夕阳里,涂着金粉的瓦片熠熠生辉。
五百年前,这里曾有僧人镇杀恶龙的传说,僧人与恶龙早已无影,剩碑文犹在,只是这碑文更像是在诉说今天发生的故事。
今日斩龙太过疲惫,两人打算休息一夜,养足精神后再前往迷雾未卜的长安城。
他们租了一条小舟,在劫后平静的乌龙江面上泛舟、烤龙肉。
吃饱喝足之后,慕师靖坐在船头,解下了新削的洞箫,放在唇边吹奏,箫声从小舟上飘出,在暮色与湖风中显得悠扬而苍凉。
白鸟飞走,夕阳沉没,晚云如血。
这片湖成了真正的龙墓,而她则是龙墓的吹箫人。
她总觉得自己是在缅怀什么,可凝神去想,又怎么都想不真切。
少女懒得再想,她转过头去,看向林守溪,伸出秀足踢了踢他,开始与他盘算起了这一战的功劳。
“今日能杀掉睚眦,我功劳应占有八成。”慕师靖说。
“我居然有两成?”林守溪吃惊,笑道:“黑裙圣君大人今日真是慷慨大方。”
“不,天时地利占了一成,所以你只有一成。”慕师靖一本正经地说:“一事无成的一成。”
林守溪哑然失笑,今日他实在太累,懒得再与这小妖女争执了,他躺在船板上,从身上摸出了一根银簪,说:“见簪如见师尊。”
慕师靖愣了愣,过去怕煞了宫语的她今日却是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林守溪见状,微怔。
“今日怎么这般猖狂……你是觉得徒在外师命有所不受了?”林守溪直起身子,持簪看她。
“呵。”慕师靖摇了摇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莫说这区区银簪了,你就是让师尊亲自站我面前,我也是这态度,甚至还能更放肆些哦。”
“你也只敢在师祖背后猖狂,她要是在你面前,你准乖得和个小婢女似的。”林守溪只当是她又在说大话,不免冷嘲热讽。
慕师靖血气上涌,心中生出了要将这大秘密说出来的冲动,但她很快克制住了……这秘密说出来虽也爽利,可这样的话,好不容易拿捏的把柄可就没了,她今后还想好好旁观,看看这对师徒能整出什么动静呢。
每每想到师尊大人竟是小语,她都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我才不是婢女!”
慕师靖反驳了一句,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直接夺过了林守溪手中的银簪,高高举起。
“你要做什么?”林守溪皱眉。
慕师靖手腕一动,将这簪子往湖里掷去,银簪沉入湖中,顷刻没了踪影。
“见簪如见师尊,这下好了,师尊大人沉湖了呢。”
慕师靖微笑着开口,还拔出剑,在木舟的某处刻了道印记。
林守溪还未从她胆敢扔簪的举动中缓过神,他盯着那道印记,问:“这又是做什么?”
“刚刚簪子是从这扔下去的,我留个印记,要是哪天师尊想取回去了,就让她循着这个印记自己来找。”慕师靖双手叉腰,如是说道。
林守溪听着她的话,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让师祖找银簪,分明是在侮辱师祖的智慧……这小妖女竟已嚣张到这等无法无天的地步了吗?
“怎么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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