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热忱的战意——她是道门最高的山峰,人与生俱来就有攀登高山险峰的野望。
灯火通明的夜里,一双宁静的眼穿透妖冶的人群望来,静静地目送着这对师徒离去。
……
郊外。
林守溪将成捆的药材卸在一边,他缓缓站起,气丸在体内运转,他深吸了口气,九骸不断发出爆响,活络筋骨。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乡野之地,方圆百里只能勉强找到一座废弃多年的破庙,此处一面环着湖泊,一面立着大山,暑气未消,闷热而潮湿,蚊虫甚至有巴掌大小,疯长的野草亦没过膝腿,下面流窜着数不尽的蛇蝎毒物,常人行走时须穿上长靴。
这片旷野荒地,林守溪与宫语拉开了架势。
这样的场景这些天发生过数次,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挑战者换成了林守溪。
黑衣少年背靠着湖泊,宫语则依托着山岳,他们对峙着,彼此的身影似也融于景中,一个如水般悠远绵长,一个如山峰般嵯峨陡峭,两人的气机遥遥竟锁,形成无形的杀意,中秋明月朗照,月辉之下,这对师祖徒孙静若凋塑。
过去作为旁观者,林守溪能感受到师祖的强,但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这种威压,这是设身处地之时独有的感觉。
“来,让我看看你欺师灭祖的手段。”宫语唇角勾起,笑得轻佻。
林守溪轻轻应了一声。
少年面容上的神色敛去,他深吸了口气,身影骤然由静转动,残影似还留在原地,身躯却已如离弦之箭高速射出,转眼分开了脚下的草浪,来到了宫语面前。
他脚步牢牢扎根大地,右脚勐地一震,身躯同时发力,出拳之时,整个肩膀一晃,拳与身体一同朝着宫语撞去。
“这是脱胎于八极拳的武功么?”
宫语一眼认出了他的路数,她抬起手臂,穿掌而去,如绵的掌心黏住了林守溪的拳,以一股柔劲将他拉向自己身边。
林守溪的拳被暗劲黏住,暂时抽不开身,他的下盘却很稳,脚步半点不乱,反而解着宫语的动作欺身靠近,勐地膝冲,撞向她的小腹,宫语身躯微侧,躲避他的进攻,林守溪将手抽回,一前一后,以云手去撩。
荒野草地上,这对师祖徒孙就这样打了起来,两人的打斗声势并不浩大,动作却是极快,招式变化行云流水,半点没有拖沓,周围柔韧的野草被两人的真气绞成碎末,被真气一卷,沙尘般扬了起来。
这半个月以来,林守溪一直在观察宫语,揣摩着她的战斗方式,寻求破绽。
他知道,宫语很喜欢‘杀人诛心’——用一模一样的武功将你击败,然后居高临下地点评。
他可以以此为核心,设计招法,将她引入陷阱,突然变招将她击败!
但宫语已活了三百多年,身经百战,怎样的人没有见过?她洞穿了林守溪的心思,林守溪变招之时,她也未卜先知般将招式变了。如两人在玩剪刀石子布,本来都是默契出石子的,林守溪想突然换布出奇制胜,可手掌落下时,宫语的剪刀已在等待他了。
林守溪心知不妙,抽身后撤,宫语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幼年修道时,师父曾给我讲过一个道理,习武要纯粹。”宫语一边将拳递出,一边说:“阴谋诡计是弱者战胜强者的捷径之一,但不要将它当成真正一决胜负的东西,过于依赖。习武之人当有纯粹的武道之心,唯有心无旁骛,才能真正将拳意练到极致。”
一拳迎面打来,动作平常,无任何花哨之处,只是宫语出拳时白袍鼓舞长发飘荡,为这一拳增添了神圣的美感。
砰——
林守溪避无可避,中了一拳,身形向后倒滑了数十丈才堪堪立稳,仅仅一圈,宫语就将他打得气血翻涌,胸口生疼。
林守溪吐了口气浊气,并未气馁,反而愈发谨慎。
夜色里,宫语的身影化作一道白色的弧线,破空而至,于半空中炸开如烟花,瞬间变成数百道拳影,雨点般兜头砸落,打向林守溪的身上。
“我少年时习武,每日打桩,先是木桩,后是铁桩,接着以峰岳为桩,拳撼大山,以瀚海为桩,搏杀激浪,你虽天资聪颖,但你在魔门时还是太过养尊处优了……”
重重叠叠的拳影之中,宫语闲庭信步,随手出拳,动作看似绵柔,实则势大力沉,林守溪数度被打得双脚离地,险些飞脱出去。
“学武是滴水穿石的水磨功夫,绝非可一蹴而就的,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已经跻身仙人了。”宫语一边打,一边出言嘲笑,“今日,为师就要打得你知天高,识地厚!”
数百道拳影烟花般消寂,凝在了她的拳尖,融为了一拳。
一拳笔直打出。
林守溪的肌肉与筋骨皆像是被石头砸过的湖面,勐地激荡,他的身体像是被瞬间拆解又瞬间重构,这一破一立之间,撕裂感游走全身,令他剧痛难言,他的身躯沙袋般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向湖面。
林守溪强撑一念,运转剑经,水的法则开始流动,水面生出张力,将他下坠的身躯包裹。
宫语再度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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