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不解。
她同样很累,同样需要休息。
她从井中舀来了水,烧开后帮林守溪擦拭了伤口,她无处去弄草药,只能给他慢条斯理地输送真气,让他静养,治疗完毕之后,她就端个椅子静静地坐在大街上。
阳光洒满红裙,肌肤宛若新乳。
镇守传承已吞入了身体,但不知为何,她并没有特殊的感受,仿佛种入她身体的只是一粒种子,尚需阳光雨露才能生根发芽。
在死城住了三天。
她走遍了这座城,没见到一个人影,城的尽头有一高阁,走过石阶跨过月台,可以看到一座慈柔美丽的观音像,观音像前尚存着打斗的痕迹,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林守溪与慕师靖的剑法。
他们曾在这里发生过打斗。
师门、魔道、伦理、青梅竹马、相爱相杀……除非林守溪醒来亲口讲述来龙去脉,否则她都难以想象这究竟是一场怎样曲折离奇的故事。
她在月台上坐了许久,远眺城外山峦,仿佛与他们同在。
小禾始终不能理解林守溪与慕姐姐为何不与自己早些坦白,尤其是慕姐姐,她非但不坦白,还有意地祸水东引,让她去关注楚映婵,按理来,慕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呀……
想到这里,小禾不由想起地牢中,慕师靖用玩笑的口吻提起三妻四妾,当初她羞恼不已,如今却幡然醒悟,这分明是慕姐姐在自荐了……
小禾静静地看着天上白云流过,回想往事,心却出奇平静。
回到屋中,林守溪依旧平躺榻上,呼吸比之前日要更均匀有力一些。
也许他今天就能醒来了吧……小禾心想。
她既希望他早点苏醒,平安无事,又希望他晚点醒来,给自己多一些思考的时间。
傍晚的时候,小禾翻来了一个木梳帮他梳发,因为雷击的缘故,林守溪的长发根根竖起坚硬如铁,小禾拂去了他发间的雷质,慢悠悠地帮他梳理顺滑,梳到一半的时候,她看着林守溪滑稽的样子,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笑了许久,笑过之后,又安静了许久。
夜里,她常常回忆巫家发生的事,竟有一晃好多年之感。
小禾决定离开死城是在第七天。
冬日将过,春雷已响,她像是被唤醒的禾苗,打算去城外看看。
林守溪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薅了几家的被单,将他层层裹起,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如某种邪教殉葬时的仪式。她以背剑的姿势将林守溪背在剑上,再以彩幻羽改变容貌,化作当初与林守溪初见时的模样,出城而去。
小禾身材娇小,背着个比自己高不少的少年,看上去多少有些诡吊滑稽,哪怕她刻意低调,这副形象依旧吓跑了不少人。
偶尔也会遇到胆大的,他们上前抱拳,“敢问女侠,这可是传中的炼尸之术?”
小禾便摇头,煞有介事地:“这是炼人为剑之术。”
“炼人为剑之术?”闻者无不大吃一惊,他们指着她身后伤痕累累却难掩俊秀的少年,问:“所以这是……”
“是剑人。”小禾随口回答,负人而去,只留余瞠目结舌的众人。
无论如何,小禾还是想先回家一趟。
她现在的家在云空山。
但不知是不是这里太偏僻的缘故,小禾问了不少人,人们甚至不知道神山是什么,更遑论云空山了。
她背着林守溪走了很远的路。
这个世上虽有很多奇人异事,但她这副打扮还是太具冲击力,一般没有酒楼客栈敢接待她,于是她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山泉水,夜深人静之时就寻一个巨木,与鸟同住。
银河横过穹顶,星光洒满衣襟,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当然,感觉总是虚幻的。
三天后,她更是清楚地认识到,这里或许根本不是她原来的世界了,这个想法在越走越远后越发笃定。
原来林守溪与慕师靖真是域外煞魔啊……小禾心想。
不过她对这个域外并不反感,这里虽也有真气,但大地远未被真正污染,依旧山清水秀风景宜人,这种美与神山气势磅礴的美不同,它美得令人安心。
她就这样一直走啊,走啊,走了很远的路。
一路上,她依旧会斩奸灭恶,祓除邪祟,这个世界的武林高手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但论真功夫,一个也不是她的对手。
在神山时,她的境界在同龄人里已是佼佼者,但与真正的高人相比相差甚远,可在这里,她俨然有种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的错觉。
很快,这种错觉被打破了,因为她听了道门。
道门有位神秘的门主,一统武林,名动天下。
小禾结合起在云空山的所见所闻,一下就猜到是谁了,惊讶之余,她却没有主动去道门。
她想再多看看这个世界。
有时候,她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好,无争无扰,无忧无虑,但人总不能一直流浪下去,于是她想找个可以静心修行之处。
找这样一个地方并不容易。
这个世界里,开山立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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