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缓缓吐出了气,袖中的手不留痕迹地按上了藏在黑披风里的湛宫,凝实的杀意已在鞘内汇聚,它会在出鞘之时迸出雷龙般的吼啸。。
黑影却率先动了。
他从两盏灯笼间走了下来,行步间抬起了右手,却不是拔刀,而是提起了一枚无舌银铃,他将这枚银铃递给了林守溪。
林守溪不明所以,却也未动声色,将它接了过来。
接着,黑影人没有发动任何攻击,而是向后走去,消失在了长廊里。
林守溪盯着手中的银铃,只见铃上刻着一个‘魂’字。很快, 他就明白了黑影此举的用意。
片刻后,先前消失的轻微脚步再次于身后响起。
“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传来问话声, 声音同样单调枯燥。
林守溪侧过头, 看着身后也站着一个黑衣人,装束打扮与方才的如出一辙。他对着林守溪摊开了手。
林守溪面容冷淡, 学着先前黑衣人的样子,将魂铃平放到了他的手中,转身离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黑暗中,衣影擦肩而过之时, 黑衣人的声音再次干燥地响起。
林守溪脚步停下,用同样沙哑而干燥的声音说:“这里藏着老鼠。”
说完, 他脚步不疾不徐地隐没在了黑暗里。
黑衣人注视着他的离开, 没有更多的动作。
接下来的道路虽然曲折, 但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林守溪沿着右手的方向走着, 终于走出了这座错综复杂的巨楼迷宫。
出了巨楼, 外面的冷风灌入他披风里时,他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紧绷的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先前站在灯笼下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杀手, 但林守溪来得很巧, 正好赶上了他们的交接班, 黑衣人误以为他是来交接工作的,将铃铛交给了他, 后面真正交接工作的来了,则以为他是站了一夜岗的杀手, 又接过了铃铛,他成了那枚魂铃的传递者, 却也靠着这个机会奇迹般离开了巨楼。
这太过于巧合,林守溪甚至觉得这是洛初娥刻意安排挑逗自己的戏码,难道说, 洛初娥是希望他越狱,以此引出那位宫先生?
这些猜测没有意义,哪怕他真的身陷棋局,他也要先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计划。
出了巨楼,林守溪脚步不停,裹着黑披风向右拐去,走入了幽暗狭窄的长街。
“只有成为了不死国的人, 才能把自己容纳进规矩里,这样的话, 洛初娥若再想毁约,定会被不死国的规则反噬,所以不论如何, 你们要先获得这座国度的认可,否则你们哪怕赢了赌约也无济于事,洛初娥依旧可以随意玩弄你们。”
卓荷在楼中的叮嘱再次在耳畔响起。
“怎么成为不死国人?”
“很简单, 你看这个……这个是魂牌,每个不死国的臣民都有一块魂牌,魂牌上刻着主人的名字,当主人死去,魂牌上的名字也会消失。你要做的,是去抢两块足够坚固的魂牌,杀死魂牌的主人,并将自己的名字……刻上去。”
卓荷取出了自己的魂牌,在林守溪面前晃了晃,林守溪清楚地记得,那是一块质地如铁的椭圆形牌子,上面的文字形同鬼画。
“对了,我们已经帮你挑选好要杀的人了,那是两个凶恶的鬼,他们是洛初娥手下的刽子手,罪行滔天,魂牌很硬,他们都住在不死城西边的鬼魂林里,具体怎么找到他们,嗯……听我慢慢说。”
街道的路口,林守溪停步,他回忆了一遍卓荷说的内容,随后一刻不停地向着西面走去。
他去杀人。
……
同日。
陆余神造访仙楼之后,慕师靖马不停蹄地下了山,若靠她自己,抵达妖煞塔至少要七日不止,但她借来了白祝的云螺。
白祝本想借此机会与她签订一个师姐妹友好契约,让慕姐姐答应不欺负自己后再将云螺借出去,但白祝一听说妖煞塔很可能出事了,善良的白祝也顾不得什么契约了,连忙将云螺的使用方法教给了她,只嘱咐一定要将云螺带回来。
云螺的全名是荒古吞云魔,千年之前云空神山百里无云,久旱不雨,山川干涸,草木枯萎,云空山也因此得名。后来初代掌教与首座入山中深府,遇一吞云大魔,激战七日后终将其杀死,云从大魔的尸体里喷出,整整三年也未停歇,待云吐尽后,众人才发现这竟是一头魔螺,仙人联手将其尸体炼化,做成了今天的云螺法器。
这头曾经占据神山,叱咤风云的大魔,如今被炼化成了珍贵的飞行法器,云螺一路向东,途经的天空中留下了细长的云线。
前往妖煞塔的路上,陆余神说过的话语还在她心中回荡。
“我到底是谁?我的名字叫陆余神,我本想取名为遇神,但恩师不喜此名,故让我更字为余,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早在百年之前,恩师就预言过你的到来了,她还给了我一个任务,就是收你或林守溪为徒,只可惜我才疏学浅,未能入你们的法眼了。”
陆余神自嘲地笑着,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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