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编织的美梦。
楚妙自知失言,她掩了掩唇,只是道:“总之,以后对我家映婵好些,否则我天天来你这闹事。”
“你来闹事我倒无所谓,就怕到时候你女儿亲自把你轰出去。”师尊说。
“不可能,无论如何她也是我女儿。”楚妙虽这样说着,却是很没底气,因为她知道,这一幕很有可能成真……
想到此处,她更感憋屈,气势汹汹而来的她一下子变得兴意阑珊,她随意捡了个椅子坐下,道:“这些年想见你一面可真是难,也不知你整日忙里忙外到底在做什么。”
“做当年爹娘未做完的事。”师尊说。
“你还牵念着这些么?”楚妙问。
“当然。”师尊说:“当年那场远赴极北的行程里,爹娘的发现应远远不止神守山所藏的那些,他们应还知晓了更深的隐秘,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未告诉任何人,甚至……甚至爹娘结为夫妻,也有可能与这些秘密有关。”
过去,她绝不会去妄加揣测这些,但随着近年来她知晓了越来越多的秘事,对于当年那场极地之行,她的困惑与猜想反而更深了。
师尊今日不想谈论这些,她轻揉额角,收拾思绪,问:“饮酒么?”
“随你。”楚妙说。
“小禾,你也一同来吧。”师尊望向了纤瘦的红裙少女,说。
小禾轻轻笑了笑,却是摇首,“我不胜酒力,还是……”
话才说到一半,便听小禾‘哎’了一声,她的手腕一左一右被师尊与楚妙抓住,硬拉着陪她们去喝酒。
小白祝恰好后门后面探出头,小心翼翼地向这里张望过来,她还没看清什么,恰逢楚妙与师尊出门,正撞上了她,白祝足下不稳,惨哼着摔下了阶梯,又撞上了路过的小麒麟,将它也掀翻在地,四脚朝天委屈地叫。
白祝揉了揉头,扶起了小麒麟,却也不敢对楚妙生气,这位白衣大姐姐凶得很,听说一直想把她炖了,想了三百年了……若不是自己争气,于十年前终于修成了人形,否则可能真的要变成萝卜汤了。
“巫姐姐,你要走了吗?”白祝去拉小禾的衣袖。
小禾螓首轻点,“以后若有机会,姐姐会来看白祝的。”
“嗯,也希望姐姐早点找到你的小夫君,把自己嫁出去。”白祝真诚地笑着:“虽然从未见过那位哥哥,但不知道为什么,白祝总觉得他很亲切。”
小禾清恬的眼眸中似有白云揉碎,她捏了捏白祝的脸,轻轻说:“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到时候我与他一同来见小白祝,好么?”
小禾脸上带着微笑,眼眸却是愈发空落,她已等待了一年,却什么也没有等到,今日听了仙楼楼主说她小时候的故事,小禾才恍然明白,原来离别才是人生的常态。但小白祝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巫幼禾姐姐很厉害,所以也相信她的话,用力点头。
仙楼外飘着雪。
雪地上满是白祝与麒麟追逐的脚印,那些奇珍异朵四季常在,全然不惧风雪,斑斓娇艳。
仙楼是师尊的地盘,这些里的风晴雨雪皆与她的心意有关,师尊说话时始终带着柔媚的笑容,但这满楼的白雪却是如此欲盖弥彰。
小禾知道,总有一日,她也要走出自己心中的冰雪,前往那座命运中的雪山。
这也是她不愿拜入仙楼门下,决意离去的原因。
小禾与她们同去小凉亭中,一道饮了最后一场离别的酒。
亭在崖边,这里是可供看花赏雪的绝妙之境,极目远眺时,若眼力足够好,还能看见巍峨神山上布局规整的建筑。楚妙与师尊坐在一起,先前还吵着架的她们一下子和谐了起来,变回了情同手足的姐妹,小禾则有些拘谨地坐在边上,一绺绺理着自己被风吹乱的雪发。
以剑划开酒封,香味扑鼻而来,沁人心扉,这是在梅花树下埋了百年的酒,它的香气如此醇厚,入口却是清冽的。
小禾抿了一口,细细品味之后一饮而尽。
小时候她体寒,姑姑常常逼着她喝酒,那时候她喝的酒里都会混杂凶妖的内丹,酒过咽喉如刀割,故而她始终不觉得饮酒是什么美事,反倒觉得是种惩罚,直到今日她才知道世上竟有这般美酒,只是……这美酒饮多了,反倒又让她觉得,不如她小时候所饮的烈酒那般回味悠长了。
有些东西就是如此,它或许本身不那么好,但它埋在记忆深处,随着成长无声地发酵,待偶尔忆起,才惊讶地发现它已如此无可替代。
‘不胜酒力’的小禾旁若无人地喝着酒,喝了不知多少杯,才终于有些醉醺醺。她神色迷离,向着身侧望去,张了张口似要说什么,身侧却只有庭外探出的梅枝。
酒顷刻醒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望向了楼主与楚妙。
喝酒之前,这两位女子皆吹嘘自己酒量如何好,但待小禾小酌片刻缓过神来时,发现师尊已趴在玉石桌案上醉倒了,楚妙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脸颊酡红,浑身酒气,媚眼如丝地望着小禾,“你看,你家师尊酒力这么差还敢说大话,这般德行,也不知怎么捡到这么多乖徒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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