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开了口:“挑……挑断手筋?”
男人气息沉郁,寒意如水一般漫过眼底。
阿朝眼神惘惘的,只觉有股凉意直冲天灵盖,下意识就要去看他的手。
谢昶却漫不经心地挪开,扬了扬唇:“骗你的。”
阿朝怔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紧绷的后背竟是出了一层冷汗。
她从未从哥哥口中听过那些残酷淋漓的字眼,尽管说是骗他,可他方才那一刻的神情并不似伪。
甚至,有种透着冷诮的认真。
从她有记忆开始,哥哥的手就已经伤了,只是爹娘从来都是缄口不言,她便一直以为哥哥是在哪误伤的。
阿朝看着满纸的朱砂,越看越觉得鲜红得刺眼,像哥哥的血染成的。
耳边蓦地传来低低一句:“回神。”
阿朝心头一紧,这才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收敛心神。
哥哥大概就是骗她的吧……南浔那种民风淳朴的地方,谁会莫名其妙地挑断别人的手筋呢?
她吁了口气,继续看他写字。
“我听爹爹说,哥哥的手受了伤,字也是好生练了许久才有这样的效果。”
谢昶淡淡嗯了声,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写完这页纸,搁下手中的朱笔,“你若勤加练习,三个月之后小有进展,便足够应付含清斋那群老翰林了。”
阿朝到书案旁铺纸磨墨,心不在焉地说:“只盼我能得哥哥一两分神韵,如此也不算丢了哥哥和谢家的……”
她说到一半,磨墨的手被人拎起,这才发现指节不知何时染了墨汁,黑了大片。
阿朝:“……”
这是她自小的毛病,不管再如何小心翼翼,每回磨墨总要沾一手脏污。
谢昶叹口气,压低语调:“先去清洗。”
崖香得了吩咐,忙将温水端上来。
阿朝打了点胰子,把手放进去反复搓洗几遍,直到彻底清洗干净,崖香又换一盆干净的清水上来。
谢昶沉默地看着她。
少女眉心一点朱砂如同迷心的蛊一般,晃得人心绪颠荡,他也是此刻这才意识到,方才的确反常地同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他指尖捻了抹温水,在她眉心轻轻一划,将那枚朱砂抹去了。
阿朝清亮的眼眸抬起来:“哥哥,你替我擦了?”
她困惑的嗓音偏生格外的软糯,像小奶猫的爪子挠在心口。
谢昶淡淡地移开目光:“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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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澄音堂很快送来了字帖,江叔还搜集了几卷府上珍藏的名人字画一并送来,美其名曰帮助她“陶冶情操”。
阿朝翻看了几本字帖,竟然都是哥哥的笔迹。
江叔笑道:“大人回去之后,就将姑娘的事放在了心上,这几日连更晓夜的总算忙完,姑娘瞧瞧,大人的字可是连陛下都赞不绝口的。”
阿朝抱着首辅大人的墨宝,信心百倍,当下就开始认真练习起来。
孟冬气温骤降,屋里烧着炭火暖洋洋的,崖香给她腿上铺上薄薄的绒毯,阿朝便能在书案前坐上一整天。
许是当朝首辅的字太过提神醒脑,又许是这份独一无二的殊荣给了她十足的激励,整日练下来倒也不觉得乏累。
谢昶这几日在忙北疆赈灾一事,一直不曾踏足青山堂,倒是江叔将阿朝的字帖送到澄音堂给他过目,望着小姑娘日益成型的笔锋,谢昶心中还算满意。
月中时府上收到请柬,竟然是送往青山堂的,阿朝打开一看,才知是崇宁公主生辰宴的邀请函。
公主的生辰在十月底,每年初冬万花凋零之时,唯有春未园的山茶花灼灼开放,为盛京一景,因而每年的生辰宴,崇宁公主都会在春未园宴请京中世家贵女一同庆贺。
阿朝思量再三,还是拿着请帖去问谢昶的意思。
谢昶坐在檀木太师椅上,指节轻叩着案面,“你自己想去吗?”
阿朝倒没有表现出太过热衷,唯一一次出门还是跟谢昶进宫谢恩,除了与崇宁公主有过一面之缘,那些世家贵女她一个也不曾见过,内心胆怯颇多。
倒是瑞春向她提了几个名字,都是在含清斋公主的伴读。
也就是说,生辰宴上她能见到的一部分贵女都将是她未来的同窗,不去似乎不妥。
江叔也在一旁开了口:“姑娘去吧,整日在青山堂读书写字,人也憋闷得紧,倒不如出去走走,赏赏花,听听戏,横竖那些姑娘小姐们将来也是要见的,既是公主盛情相邀,莫让人觉得咱们拿乔。”
阿朝又看向谢昶,总之,她听哥哥的安排。
谢昶沉吟了片刻。
他其实是不太愿意她出门的。
一来他在朝中树敌颇多,姑娘一出门,免不了群狼环饲,再多暗卫也难保万无一失,他兄妹二人一损俱损。
且他向来是不愿看到旁人对她指手画脚,私下议论她的背景,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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