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 婢女仆从的呼声。不多时,赶来的护卫便将徐明瑾的房间封锁起来,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靠近。
收到消息回来的徐明瑜和苏赢排众而出, 匆匆掠过护卫的封锁,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大量的鲜血顺着额头流淌而下, 覆盖了她的面部, 也在下方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方小小的血泊,失去血色的皮肤和毫无动静的呼吸似乎预示着人已经彻底死去。
旁边是倾倒的衣柜, 散落一地的点心,还有大量血迹斑斑的瓷器碎片散布在地面。
此外,地上还有大量凌乱的脚印, 大小不一,踩得地面到处都是斑斑血迹,也让原本干净的死亡现场变成了混乱一片。
眼前所见的场景,让徐明瑜狠狠皱眉,他目光在人群里环顾一圈,语调还算平静:“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公子, 进来过这间房间的人现在都在院子里。”徐明瑜的心腹侍从砚书上前一步。
徐明瑜和堂弟外出游猎, 他没有跟去, 而是留在驿站里,一收到徐明瑾这边出事的消息,砚书便赶了过来,将闯进过房间的婢女仆从通通扣押, 没有放跑一人。
然后,他一面派人通知徐明瑜驿站出事的消息,一面紧急审问了一番。
说着, 砚书抬手一点,指向一位看上去脸色最惊惶的婢女,他条理分明:“这是今日本该照顾明瑾公子的丫鬓,谁知她竟趁明瑾公子服药睡下便在外躲懒,婢女仆从们俱已供述,他们来时,只有这小丫头在房里,兰心毙命,明瑾公子重伤昏迷,现已被移到隔壁房间,请了大夫诊治。”
“方才已经有人查验过,房间门窗无损,没有任何破坏痕迹,且驿站并非寻常民居,若有外人潜入,不至于无声无息。护卫们都说不曾发现被人闯入的痕迹……”
随同徐明瑜而来的这一行人,除了照顾日常起居的婢女仆从,可都是魏国公精心培养的亲兵,数量不多,却个个都是精锐,有那么两个精通审讯、勘察痕迹的人才也很正常,毕竟战争从来不只有明刀明枪。
何况,这回为了接儿子,魏国公派出的是亲兵中的精锐。
砚书一说,徐明瑜立刻懂了。
精通痕迹勘验的好手都一致断定,并非外人闯入,那就是驿站里的人干的了。
被砚书点名的婢女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即便她不懂那么多也听明白了,作为第一个出现在徐明瑾房间的人,她嫌疑极大。
“不、不关奴婢的事。奴婢绝无谋害明瑾公子的意思。奴婢冤枉啊!”
她慌忙跪地,口中连连喊冤:“大公子明鉴,奴婢不该见明瑾公子安睡便擅离职守。可奴婢真不曾谋害明瑾公子啊!方才奴婢回来时,听见房间里有动静,又听到明瑾公子的呼救,这才慌忙闯入……”
分明死的是兰心,但无论是砚书还是这丫鬟,都直接忽略了她的存在,口口声声便是“谋害明瑾公子”,毕竟任谁也不会以为,凶手的目标会是那个出生乡野的平民。
尽管兰心出现在这里也很奇怪,但大家更愿意理解为她是路过时发现明瑾公子有危险,想要帮忙却遭了殃被连累。
——在这个贵贱分明的社会里,贱民为贵人付出性命,显然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至少在场的人没一个觉得有问题。他们还在愤怒于凶徒的猖狂肆意、胆大包天。
苏赢像个游离在外的旁观者一般看着这一幕,目光扫过所有人脸上或担心或恐惧或强装愤怒的表情,他似是觉得有趣地笑了笑。
然后,他看向地面那具尸体,确切地说,是看向尸体的上空,像个意外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一样,眼神一凝,一眨不眨地望着。
“这个小世界,竟然还有鬼吗?”
一道熟悉的虚影正飘在尸体的上空,覆满血污的脸与尸体一般模样。
刚刚死去的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浑浑噩噩地望着周围的一切,而在场的生人,并无一人为她的死亡而悲伤。
若是苏赢这具躯壳的原主人在此,或许还能有唯一一个真心替她难过的人罢。
在鬼魂浑浑噩噩的围观中,那丫鬟还在拼命回想自己的所见,奋力组织语言:
“打开门,奴婢就见房间里家具摆件凌乱不堪,那位兰心姑姑倒在地上,明瑾公子也满头是血,靠着床柱神志不清……”
“奴婢一时慌了神,惊叫出声,才把大家都引了过来——此事真与奴婢无关啊!”
徐明瑜听着听着,大概听明白了。
“看来究竟发生什么,只能去问明瑾了。”
他让人前头带路,来到徐明瑾养伤的房间,就见熟悉的老大夫正在床边同婢女交代着什么。
见状,徐明瑜便问:“敢问老先生,病人伤势如何?可能看出是怎么伤的?”
“一看就是被砸伤的,还能是怎么伤的?这都撞破头了,还能如何?当然是伤上加伤,病上加病。若非老夫在此,等你们送到最近的医馆,可就迟了。”老大夫没好气地答道,“才让人好好休养,就成了这个样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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