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受过不少伤,已经很习惯。
他几乎不会觉得委屈。
而且听惯了“你把你妈害死了”“你哥哥因为你瞎了一只眼”这样的话,林双徊有时候觉得自己遭点罪也是应该的。
他倒真希望那天的事成为契机,让陈靳明白,亲兄弟没有隔夜仇。
但看着手里的酒杯,又开始觉得一切很荒谬——他怎么会相信陈靳肯跟他道歉?
“林双徊。”
陈靳忽然喊他。
旁边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等陈靳发言。
林双徊也抬头看他。
“喝了它,我们还有的聊。否则你就再也别想从我这儿听到任何妈妈的事。”
妈妈,一个既遥远又亲近的人。
林双徊的出生伴随着林妁焉的去世,他很想知道妈妈是什么样的。
有时候陈靳折腾够了,会和他聊起妈妈。
通常是在喝多了脑子糊涂的时候,跟林双徊讲些零星的回忆——
“刚怀上你的时候,妈妈就给你取了名字,我嫉妒死了。我想为什么你能姓林,我就姓陈。我也想跟她姓。而且妈妈起的名字也好听……不过老爸后来揍了我一顿,我就觉得姓陈也挺好。”
“妈妈很漂亮,比你在电视上看到的任何女明星都漂亮一百倍。你有点像她。但也只有一点点。”
那是陈靳唯一还像个哥哥的时候。
林双徊握着酒杯的手稍稍用力。
“哥。”
林双徊看着陈靳,眨了眨眼,以此掩盖别的什么心情,
“你应该不会真的弄死我吧?”
“会。”陈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有枪立刻毙了你。”
林双徊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陈靳会这么说,那酒里放的应该不是毒药。
他仰头干掉这杯香槟,酸涩,以及一点不太可口的甜。
陈靳看着他吞下去,眼神暗下来。
片刻后,林双徊放下空掉的酒杯,问:“我十八岁那天,可以回家过生日吗?”
陈靳经常故意无视林双徊,或者答非所问。
但这个问题,他却正面回答了:“如果,你没有变成什么怪物的话。”
“我不是怪物。”
“谁知道呢。”
陈靳确认他喝完了酒,就收回了目光,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走入他的声色犬马中。
原泊逐在不夜洲迷路了。
他自己也很无奈。
固定岗位的工作人员很敬业地守在每个十字路口的岗亭,不言不语,不敢偷懒。
在发现自己迷路的第一时间,原泊逐当然应该求助那些工作人员,让他们带他去最近的接驳点。
但问题是,原泊逐现在不在路面。
不久前,他飞到了一栋建筑物的天台。
飞,顾名思义,就是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不借助任何工具,纵身一跃的意思。
原因说来复杂,但也可以简单概括——
原泊逐在分享了秦睿的蛋糕以后,提出了要先离开。没有人挽留他,他走得很顺利。
但在离开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原栖风的存在。
是的,他那个一事无成,每个月靠着啃老活着的哥哥,也出现在了这个顶级富豪俱乐部里。
上次在街上碰到重伤的原栖风以后,原泊逐担心原栖风之后还会有危险,所以下了个追魂术,用狼尾毛碾作追魂丝缠在食指。
只要追魂丝不断,就说明原栖风没死。
而根据它在手指上的紧缚程度,原泊逐可以大致知道原栖风距离的远近。
刚才他发现,原栖风正在他周围不到十米的距离。已经接近于同一个空间——
也就是说,原栖风或许来过秦睿过生日的这栋房子里。
现在的情况长话短说就是,为了追踪原栖风,原泊逐没有立刻离开不夜洲。他想知道原栖风究竟在搞什么。
他取下了眼镜,在一栋又一栋建筑上掠过。
但追魂丝无法精准定位,原栖风又是反侦察能力极强的兽人。
最终竟然没有让原泊逐找到人。
时间已经很晚在,不夜洲的监控地带又密集。他只能作罢。
半小时后,原泊逐停在了一个他也不清楚是哪里的建筑的顶层。
这里接近了游艇港池,看上去已经离大门口很远。
从高处眺望,能看到距离这里一百米处有个岗亭。
但原泊逐不能立刻跳下去。
因为他脚下的建筑,是温泉池中心。随时可能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原泊逐隐没在天顶的夜色中,观察了很久,直至找到监控死角,并确定附近没有人路过。
他轻而静地飞身一跃,从十米高的地方稳稳落地。
结果刚准备从拐角出去,就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就纳了闷儿了,他们真不提供那方面服务?”
“你还真不愧是土暴发户,怎一个俗字了得。”
“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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