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里在再不分,又好像连中文都没学好,可是我感受得到,或许那些真诚的言语始终有感动人心的力量。你们真的获得什么了吗?真的可以从这里面得到成长吗?是什么触动到了你们?难道是我那污秽不堪的想法吗?好羞耻、好难受,可是只要我这么痛苦,有人能够得到某些意义的话——我好想这么大喊,好想抓住那些人的衣领,让这部作品就此成为我的救赎。「我问你,我们是朋友吗?」在交出稿子的凌晨,我躺在地板上吹冷气,背被冷汗浸湿一片,肩带黏在皮肤上。我如此开口问了民俊,好像这个问题再平凡不过,而不是由一个加害者丢给受害者的情形。我没有再回答过那句「我们一起」的邀约,民俊也没有再提起。「我们是吗?」坐在旁边的民俊反问。「我怎么知道,是你之前这样提的。」我虚弱的说,感觉有什么感觉绞紧了心房。「那就是了。」民俊思索一会,以一种很不符合他的语调,轻松却也严肃的回答:「我们是朋友。」就像是为了要定义而定义。为这种捉摸不定的关係,套上一个在字典上的,一个小学一年级就学会的单字。一个好像任何人都知道,却没有人能说出准确定义的词汇。休息日到来的时候,我陪着民俊去配眼镜。来到外头的他因为阳光而瞇起眼睛,我在路上稍微站远一点,看着民俊又是胡乱绑起的头发,还有脸上的那颗钢钉,因为碰触到光而闪闪发亮。因为赶稿的缘故,所以有时候一整天我也不会跟民俊说一两句话,他也只是就默默的陪在我身边,就好像他来到这里,所要做的任务就是陪伴。大部分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都会充斥着那天我与民俊在床上的对谈。或许是因为这样,我每次睁眼直视他,都觉得好难过又好生气,会忍不住握紧拳头眼眶里充满泪水,像一个莫名其妙的小朋友,世界只剩下爱与不喜欢。可是我还是想理解他。就好像,好像在画漫画,我不知道继续画下去我能够发现什么,但我很肯定我必须要画漫画才能好好活下去——「啊,春暉,要不要衝一下,还剩十秒!」「蛤?你怎么可能看的到——」
我们站在马路口,而民俊没有等我回答,他就逕自抓住我的手,然后带着我跑步穿越了斑马线。我的身体被笔直的拉着前进,而前方的他发丝飘扬,他侧过头然后对着我笑。啊。所以我想,我稍微明白了,这不是什么漫画家的瓶颈期,而是我似乎——快要失去画画的理由了。我们在一家便宜的眼镜行换了眼镜,门口上的招牌写着最快二十分鐘。于是我和他一起坐在店内的沙发上等待店家的处理。民俊说这笔钱他要从薪水里扣,我表面上回覆他说没问题,实际上我默默地把这笔帐记到了生活费上面。现在的我和民俊,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坐在冷气房里,我思索着这样的问题。感觉起来就好像高中女生,和某个暗恋的男同学变要好了,于是乎,翻开课本、拿出笔背起书包这样的动作,都会想到那个男生。我该怎么样才能拯救民俊呢?这样傲慢的想法出现好多次了,可是每次都会被我的无力给压垮。他还是那样子,能够针对其他事物有着非常独到的思维,去分析去解说分镜问题,可是对于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却任凭那些伤天害理在每个地方肆虐。感觉就像巴掌打在我身上一样痛。每每我想到,他曾经被画架的木板给痛打过,被年轻人气盛的双手掐住喉咙,连脸也被打伤,就好像我自己也经歷了那些一样。后来民俊拿到了新的眼镜,和之前的相比,新眼镜是银框的,看上去更符合他的气质。民俊朝着我笑了——他也几乎不再提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说:「怎么样,好看吗?」「好看。」每次我和他讲话,我都想哭,所以我尽了全力回答。——「海嵐!」在《愿你安好,艾蒙》刊登完结的前一个礼拜,我和小芳约在了tardoo公司的编辑部,也就是上回帮阿梅梅做签名书的地方。而事务繁忙的小芳在看到我来之后,她请我先到会客室等候。在踏过灰黑色的软垫后,我打开装饰着各种海报的会客室大门,然后里头坐着的阿梅梅立刻开心的吶喊。我也不是没有料到这种冤家路窄的情况,只好用力把自己缩在沙发的角落。「很开心见到你,阿梅梅。」我默默的说,其实根本一点也不开心,我甚至觉得我的声音跟尸体没什么两样。「我可以明白赶稿的压力。」阿梅梅也同样认真的说:「你还好吗?我们一起来抱怨小芳?」「谢了……虽然我还蛮想的。」我默默的到旁边饮水机装水,然后瘫回位置上喝水。我想我必须改掉一直思考民俊在做什么的烂习惯,他现在肯定在看漫画或者睡午觉。阿梅梅看上去有些担心的看着我,然后,她稍微坐过来,有些咄咄逼人的说:「你有睡觉吗?」「我现在不想听到这个问句……」我感觉头痛到不行。「海嵐你有什么烦恼的话,都可以跟我商量喔!」阿梅梅全身散发着活力,她朝我露出微笑,好像在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需要担心。我沉默一会,接着说:「你为什么要画《欢迎光临烦恼諮询社》?」「欸好正经的问题噢……」阿梅梅皱起眉头,然后她开口:「因为有趣啊,我平常就会想有的没的的小故事,想说有些没办法跟父母或老师啟齿的烦恼,或许找个陌生人就可以说出口了,不是都会那样吗——在网路上很容易就可以把烦恼的说出来,因为对面的人不需要为自己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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