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明明白白,脸上一热,低头解释:“徐三公子私下写信给我,大谈他跟忠远伯府的关系。恐怕只是吃飞醋,担心我对逢舟兄有非分之想而已。他想借此敲打我一番,却不知道我才是伯府的人。今天我读信后笑不可仰,正是因此。”
谢兰庭:“……”
齐鸢读信后大笑是因为取笑徐瑨?他恍然一怔,才想道自己竟然是关心则乱,完全想茬了。
然而事已至此,有些话也无法再遮掩了。
谢兰庭深吸一口气:“如此,那你的意思呢?”
齐鸢不妨他径直撇开了先前的话题,单刀直入逼问自己,狠狠一愣,随即垂下了眼睛。
谢兰庭看着他:“我原本视情欲为拖累,意图摒绝声色,却偏偏对你生出了儿女之情。你若对我有意,今晚告诉我,我也算生而无憾了。你若对我无意,我绝不会多做纠缠。”
俩人相距一步之远,谢兰庭说完便安静地等着他的答复。
齐鸢知道今晚避无可避,势必要给对方一个明确答复,脑海里翻腾许久,却不知道如何答复。
谢兰庭对他有意,他又何尝不是,对谢兰庭欣赏有之,倾慕有之,喜爱有之,占有的欲念也有之。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齐鸢失神片刻,心想,大约从当日社学,俩人初见开始。那天谢兰庭指尖绕着一截柳条,倏然弹开勾到齐鸢鼻尖时,轻嗤的一句:“……唯心术耳。”
彼时齐鸢自视甚高,对能看透自己的人既忌惮又好奇,当对方又生就一副好皮囊时,他自然也难以免俗。
那又是什么时候想占有的呢?
齐鸢自嘲一笑,从看出谢兰庭对何进特殊时,自己便浑身来气了。县试后何进不依不饶为难他,他又何尝不是故意紧逼,以至何进立下再不科举的毒誓?虽然最后这句毒誓被洪知县阻止,齐鸢内心的那一闪念却骗不过自己。
他很少深想这些,起初俩人不熟他不敢想,后来看清形势又不能想。
他不止是他自己,他还是忠远伯的儿子,父亲生死不明,家门蒙冤。自己不过是寄身他乡的一抹孤魂,哪能谈情说爱?
而谢兰庭,他又偏偏是蔡贤的义子。齐鸢从未将对蔡贤的恨意迁怒到谢兰庭头上过,直到今晚。
他意识到了谢兰庭似有反意。
齐鸢苦笑一声,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大人摒绝声色,却又不乏俊童相伴?齐某还没来得及问候大人,听说大人在广州有丽色少年相伴。不知道那位少年是否也甚合大人心意?大人深于情而滥于选,此为其一。大人对齐某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齐某却对大人的身份行踪一无所知,此为其二。大人现在掌管着十万灾民和江浙海防,齐某一心科举想为朝廷效力,日后是敌是友都未必清楚,此为其三。”
齐鸢说到这停顿下来,“有这三条在前,大人觉得我有必要答复吗?”
谢兰庭没再作声,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
齐鸢抬头坦然对视,毫不避让。
儿女之情,至少彼此双方要知根知底。只凭一时好感便私定终身?那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
齐鸢以前从未想过这件事情,现在真得细细去想,却发现处处都是差漏。他脸色淡下去,忽然觉得这番谈话很没有必要。
谢兰庭何其聪慧,看齐鸢神色便明白了过来。再听三句诘问,不由怒从心起,胸膛剧烈起伏起来:“我与你相识不久,既不如迟雪庄与你知根知底,也不像徐三公子名誉京城。你对我有所防备也是人之常情。但我自问待你一片赤诚,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看我。”
齐鸢目色沉静,淡淡地看着他。
谢兰庭压住情绪,过了会儿,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再不说话,拂袖转身。才迈出一步,又突然停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道,“俊童声伎之流,我便是逢场作戏也未让他们近过身。至于常永,也并非是特意派来监视你的。不过是他看出我待你不同,所以会事事通传罢了。你不喜欢,我把人支走就是。你说对我一无所知,可你满腹怀疑却从来没问过我……是不是对你来说,这些也都没必要?”
“有些事情,我问,你就会回答?”齐鸢眉头挑起,索性也往前一步,肃然道,“前面两件算我错过你,那第三件呢?自古以来,不知多少人借赈济灾民收拢人心,啸聚起义。如今你带了数万灾民围着扬州,还要我多嘴问一句这是为什么吗?”
谢兰庭豁然转身,看着齐鸢反问:“那我问你,你科举读书又为了什么?是为了君,还是为了民?”
齐鸢道:“天之立君,以为民也。君民本是一体。我读书既为君也为民,有何区别?”
“如果君非良君呢?”谢兰庭冷笑道,“为君之道应当育民养民,以百姓为先,可现在北方大灾已有一年,朝廷不赈灾不拨银,灾民被迫背井离乡,易子而食,这叫君民一体?西南一代,西川王对汉人烧杀抢掠,原有戍边将军保百姓安宁,但狗皇帝却惧怕将军权势便将人虐杀,这也是君民一体?还是说,献上万言策的神童因一句话被禁足六年,是君民一体?”
他越说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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