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齐家招牌,却最能显出齐鸢心意。
迟雪庄顿时转忧为喜,心下安定了许多,又咕哝道:“这香当然绝好……”摆弄半天,又问齐鸢,“你就只赠香不留诗?”
齐鸢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听这话笑道:“我若学了诗,脑袋里的圣人文章就要被挤走了,如果迟兄想吟诗作对,那得等几天,先让我过了府试。”
迟雪庄见他还是那套“一个头装不下两样事儿”的言论,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鸢内心松了口气,一直目送迟雪庄离开。等人走后,天色骤然昏暗下来,像是雷雨将至,齐鸢赶紧买了许多书本课纸,跟师兄一起搬上车,匆匆上山回到乃园。
车子前脚才进乃园大门,众人就听咔啦一声惊雷炸开,随后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孙辂等人都等在乃园门口,见状忙帮忙把东西搬进屋。雨势太急,齐鸢来回跑了两趟,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他又匆匆冒雨跑回自己的舍房换衣服。
自己县试的时候生病睡觉也就罢了,这次府试,他可不想再带病进考场。
乃园的舍房是两人一间,齐鸢狼狈地推门进去,余光瞥见房间里有人时并没在意,以为是师兄回来了,但很快,他觉出了不对劲。
室内香气盈盈,跟自己同屋的师兄可没这种闲情逸致。
齐鸢使劲抹了把脸上的水,扭头再看,果然,自己的床铺坐着一个人,确切点说,是让人凡心乱动的妖丽之物。
第48章 龙涎真品
屋外雷声滚滚, 暴雨如注。
谢兰庭悠然自得地手捧香炉,另只手用羽尘轻轻扫着上面的香灰。许是察觉到了齐鸢的注视, 这位不速之客侧过脸, 对推门而入的主人微微颔首,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齐鸢心里啧啧惊叹,忍不住感慨自己也算开了眼界了。
“谢大人真是意趣高雅, 做事也不落俗套。”齐鸢轻轻叹了口气, 转身去找包袱。
他的发梢还在滴水,衣服也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齐鸢离家近, 每次都只用包袱带着几件换洗的衣物。山上沐浴不方便, 要从山下挑水, 且舍房狭窄, 只有一角用屏风隔开供人换洗, 因此齐鸢也是隔三差五回家的时候再沐浴。
虽然平时也算衣履洁净,但跟谢兰庭比起来,就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了。
齐鸢想到这, 忍不住又打量了谢兰庭一眼。
见这位今天穿了件蓝色地妆花缎的蟒衣,上面暗织着四合如意连云纹, 胸肩是妆彩织金的过肩蟒,膝下绣着海水江崖的纹饰,看样式和服面并不符合朝服,纹样却又很像,威风凛凛, 贵气逼人。
再看一头一脚,小金簪和长筒靴都是式样简单却少见的贵重物品, 不由暗暗咋舌。
这次看的仔细, 时间便久了点。
谢兰庭等齐鸢打量够了, 这才转过脸,微笑道,“看齐公子的神情,似乎对在下还算满意?”
齐鸢回过神,被他调侃倒也不恼,只颔首道:“尚可。”想了想又补了句,“不算丑。”
谢兰庭听着这话十分耳熟,再一想,这不正是自己说齐鸢的那句话吗?那天自己牵着马,听齐鸢讥讽自己英雄救美,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何进,但自己还是忍不住趁溶溶月色回头看了他一眼。
齐鸢的确生得很好,但一想到这身体是齐家小纨绔的,谢兰庭夸奖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他可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小纨绔的皮囊。
想到这,谢兰庭轻抬眉头看看齐鸢,见这人忙着握干头发,便微笑着转开了脸,拨弄着香炉上的小盖帽。
香气徐徐盈满舍房,气味温暖朦胧。
齐鸢将头发绞得半干,又去屏风后换衣服,就听谢兰庭道:“才淋了雨,怎么不泡泡热水解乏驱寒?”说完一顿,自己先明白了过来,“这里用水不便?”
齐鸢在屏风后嗯了一声,耐心道:“乃园是一位居士赠给先生做馆舍的,原来只有几处僧舍,用水也是从法善寺借井水。后来褚先生在这设馆,师兄们也不好再去寺庙叨扰高僧们,只能轮流去山脚下挑水上来。”
说完,从屏风后转身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件月白色的道袍。
齐鸢看了看谢兰庭,心平气和道:“谢大人冒雨来访,应当是有事要说吧。”
“自然。”谢兰庭点点头,随后将香炉往前推过来一点,“你闻闻这香。”
齐鸢靠近了几分,轻轻嗅了下,只觉得这香有种特殊的甜味,又微含了一点木苔的气息。
“这是龙涎香。”谢兰庭说完一顿,又补充道,“龙涎真品。”
齐鸢愣了愣,齐府的招牌香品便是龙涎香,但并非龙涎真品,而是以此为名的合香,主要的材料是用海船上的舶来的耶悉茗油和岭外素馨花。制作过程也相当繁杂,并需要沉水、龙脑、麝香等名贵香料。因此齐府的龙涎香饼,一小箱便要百八十两银子。
而龙涎真品,却极少有人见到过。
“宋时,徽宗检查奉宸库,见有前朝旧存的一块香料,便命内侍们用火煅化,制成珂子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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