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唐培义都点了头,樊长玉才感觉心底一下子踏实了下去。
有唐培义相助,谢征今夜要稳住京城,就又多了三成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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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奏院外,血衣骑还在同五军营的官兵厮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从进奏院大门口抛了出去,落在地砖上滚了数圈才停下。
樊长玉手中陌刀还往下滴着鲜血,憧憧灯火下,她眼底透着下山猛虎一样的凶性,冷飒的嗓音撕破寒夜喧嚣:“右掖军佥事周通已死,尔等若归降,今夜之罪,可既往不咎!”
驻京的五军营大军,细分中军、左、右掖军、左、右哨军五营,其中以中军营人数最多。
原本还混战做一片的兵卒们瞧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纷纷停了下来。
唐培义随即道:“本将军即将协助武安侯捉拿谋逆者,若不归降,凡今夜围进奏院者,皆以谋逆罪论处。”
前来围进奏院的这支右掖军没了领头的主将,再听这番恐吓之言,顿时心中惶惶,左顾右盼一番后,纷纷放下了手中兵刃。
眼见进奏院这边局势已稳定,樊长玉当即看向唐培义:“唐将军,这边就交与您了。”
唐培义问:“你不随我们一道前去皇宫?”
樊长玉翻上马背,冷风撩起她额间因方才的打斗散落下来的碎发:“我去阻神机营支援宫城。”
只一句话,唐培义便明白了樊长玉的用意。
他道:“那你再带些人手过去!”
他说着又点了几人给樊长玉,郑文常也在其中。
樊长玉没推辞,只在马背上朝着唐培义一抱拳道:“多谢将军!”
樊长玉带着郑文常等人和血衣骑驾马往西苑去。
唐培义看着她们走远后,对着归顺的右掖军喝道:“尔等随我前去‘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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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风雪渐大,挂在廊下的灯笼罩子上都积了浅浅一层薄雪。
檐下昏黄的灯光将摇曳的竹影映在了亮着灯烛的厢房门窗上,隐约也可见屋内两道各坐矮几一侧对弈的模糊人影。
一道干瘦却飘然,稀疏的发在脑后扎成小髻用长簪束起,时不时用手捋一把下颚前同样稀疏的几根长髯。
另一道人影筋骨强劲,坐于蒲团上腰背亦笔挺如松柏,落子间干脆有杀伐之气。
两人都似山岳,不过一人是高山流水般的清隽宁和,一人则是嵩岳般的巍峨壮阔。
苍老干瘦的食指和中指又捏着一枚白子在棋盘上落下时,陶太傅看着对面的人,似叹非叹一声:“以圭,这棋,你走进死局了。”
圭,玉制礼器也。以圭,乃魏严的字。
如今放眼整个朝野,也只有对面那满面沧桑的老者敢唤他这字了。
屋外风大,吹得竹影婆娑,魏严将手上的黑子放回了棋篓,只说:“未必,兴许待天明,便有破局之法了。”
第156章
唐培义带着人赶到谢府时,就见谢府前院一座不知什么楼烧了起来,火光冲天,门前铺地的青砖已被鲜血染红,那血色还在蜿蜒着流向更远。
夜空飘落的鹅毛大雪落进这满地猩红,顷刻间便融化了去。
遍地横尸倒伏,谢征单手持戟立于其中,身上的玄甲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镌刻着古朴穷奇兽纹的戟刀上也往下沥着血珠,他微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这一刻的神情,只余火光照出冷白的半截下颚,嚣尘乖戾。
他身后还立着同样经历一场屠戮后杀气沉沉的数百名近卫,于夜色中晃眼一看,恍若鬼神。
饶是唐培义等人,坐在马背上瞧见此景,不免也浅浅吸了一口凉气。
那血慢慢地吞噬积雪,朝着街口继续往外蔓延至马蹄下时,马儿似乎也被那煞气所震慑,抬蹄后退了一步。
谢征这才抬眸冷冷地朝唐培义扫来。
唐培义在马背上朝着他一抱拳:“侯爷。”
只唤了这一声,却不知再说什么。
观这谢府门前的尸体,围府的少说也是中军营五个卫所的兵力,架在不远处的还有一炮筒,竟是连火器都带来了,却又都死于谢家这几百护卫手中。
不是说武安侯麾下只有八百血衣骑么?樊长玉已带走了七八百人,这些又是什么?
唐培义震惊到无以复加。
灼灼火光映出马背上众人各异的神情。
谢征抬脚踹开倒伏在自己脚边的一具尸体,沾着血迹的脸上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只带两千人马,就敢炮轰我谢家的大门。”
他嗤了声:“果真是活腻了。”
五军营七十二卫中每一个卫所兵力不尽相同,但中军营独占八千人,李家分出中军营四分之一的兵力来围谢府,显然还是对谢征忌惮有加,只是他们仍小看了谢征。
大街另一端又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火把交织如龙。
同谢征刚浴血厮杀了一场的谢家军精锐们同唐培义带来的人一齐侧目望去,对面马背上是个面生的将领,但观其盔甲服饰,乃三千营的人。
谢征冷眼瞧着,面上的神情仍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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