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元淮的妾室和独子作为重要钦犯,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狭小的牢房。
牢房门上拴着的铁索有婴儿手臂粗,谢征只能挨个试那一大串试钥匙,细微的铁链响动声惊醒了旁边大牢里关押的犯人。
只是他们都不敢出声,因为不确定来的人是要杀他们的,还是要救他们的。
被单独关押的那对母子,女人比起樊长玉初见她时,更蓬头垢面了些,用力抱着自己怀中的孩子时,单薄的衣料绷紧,瘦得几乎能看到她后背凸出的骨节。
她看着牢房外的谢征和樊长玉,眼底没有希翼,只有惊恐,就连抱着她孩子的手都在不住地发抖。
未免节外生枝,樊长玉也没出声,只在夹道前方替谢征放风。
怎料对面一间牢房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突然歇斯底里大喊:“劫狱啦——杀人啦——”
靠近牢房顶用来透气的几个鸡蛋大小圆孔处,透出一片攒动的火光,显然老头的叫声让大牢外的守卫听到了。
谢征眸色一冷,樊长玉也是瞬间紧张起来。
原本她们靠着投放轻剂量的迷香,神不知鬼不觉打晕了大牢里的狱卒,时间是很充足的,现在因为那老头的那一声,整个大理寺的出口很快就会被围起来了。
挨个试钥匙的时间也不够了。
樊长玉一咬牙,在谢征还在冷静继续试钥匙时,冲过去道:“让我来!”
婴儿手臂粗的铁索她扯不断,但是蛮力十足的几脚踹在牢房的柱子上时,那几根拳头粗的木柱还是被应声踹断了。
樊长玉仗着男女身形上的优势,挤进去拎小鸡仔似的,将牢里的女人和那孩子两手各拎一边给拎了出去。
在牢房参差不齐的缺口处,将那被吓傻的小孩往谢征手上一塞,自己扛起那女人冲谢征道:“快走!”
谢征看着被塞到自己手上的小崽子和樊长玉肩头扛着的女人,想说他去扛那女人,但念及那女人身上只着一件单衣,到底还是没出声,只单手拎着那小孩跟着樊长玉快速往出口掠去。
那老头看到樊长玉她们劫走随元淮的“妾室”,不知是真不知那对母子的假冒的,护主心切,还是因为别的,情绪格外激动,两手攥着牢房的木柱,一直再大喊:“来人啊!劫囚啦——”
谢征眉头微皱,在快离开时,朝后方投去冷冷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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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外的守卫在听到牢里传出的呼救声后,便一窝蜂往牢里赶,待进了大牢,发现狱卒都被放倒了,更是大呼不妙,径直往关押随家人的牢房走去,发现随家下人和落网的部将一个没少,只是随元淮的妾室不见了时,额角已是冷汗涔涔。
守卫头子大喝:“守住所有出口,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可借着火把的光芒,瞧见牢房那几根被径直踹断的不规则木柱时,心中不免还是惊骇。
此等神力,这劫狱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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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勘测过地形,樊长玉扛着那女人,很快就找到了防守最薄弱的那处围墙,身形矫健翻了出去。
谢征提着孩子,紧随其后跃了出去。
到了外边,怕那女人认路,樊长玉从怀里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麻袋,直接给那口中塞了棉布的女人兜头套上了。
随即又掏出一个小的递给谢征,“给那孩子也套上。”
动作之熟练,让谢征微默了一息。
第146章
樊长玉见谢征没接,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谢征神情微妙地接过那个小的麻袋,说:“没什么。”
就是这场景太过似曾相识。
远处已有马蹄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大理寺的官兵开始往街上搜查了。
樊长玉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把人往肩头一扛道:“得快些离开这里!”
大晚上的,街头早已宵禁,家家户户门户紧闭。
马车的车辘声和马儿的马蹄声在万籁俱寂的夜晚里都太过明显,为了劫狱后方便逃跑,她们此行前来,并未赶马车或是骑马。
若是被大理寺的官兵驾马追上来,还真不好甩掉。
谢征单手提着那个脑袋上也被罩了麻袋的孩子,食指放到唇边吹出一声哨响,躲在暗处的亲卫们便从房屋或树上跳了下来。
谢征淡声道:“去把追兵引开。”
几名亲卫身上穿的也是夜行衣,肩上扛着个大麻布袋子,瞧着鼓鼓囊囊的,里边不知塞了些什么,闻言便两人一组,朝着官兵追来的方向飞快离去了。
樊长玉瞧得一愣:“你还准备了后手?”
谢征说:“总不能没个万全之策,就让你去涉险。”
这句“万全之策”,说得樊长玉莫名一阵心虚。
两人都是排兵布阵的将军,这么一比,自己好像就输了他一头。
虽然按她原本的计划,也是十分周全的了,可谁能料到大牢里那老头会突然大叫引来外边的官兵呢?
战场上怕的就是这种万中一失。
谢征见她突然脸色微红地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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