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樊长玉那带着些许茫然的眸子,谢征默了一息,突然问:“你是不是以为,别人照着你吃过的东西再咬一口,就是拾人牙慧的意思了?”
樊长玉老实巴交点头,又问:“不是吗?”
谢征无言按了按额角,“老头子都教了你什么?”
樊长玉小声嘀咕:“这是我自己看书了悟的。”
这话把谢征给气乐了,他凤眼半抬睨着她道:“那你还挺有悟性的。”
樊长玉不傻,当然听得出他这不是夸赞的话,她几口啃完最后一个馒头:“打仗时请幕僚费银子,现在不打仗了,回头我给自己请个西席。”
谢征道:“倒也不必如此费事。”
“拾,捡取之意;牙慧,旁人言语。捡旁人之言,当做自己的,常指抄袭、套用。”
他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耐心讲解起疑难杂问,身上少了几分武将的煞气,多了几分樊长玉形容不出的雅致。
发现她在出神,谢征抬手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一记,说:“以后每日来我这里读两个时辰的书,省得老头子回来了,见你学成这样,把他给气出个好歹来。”
樊长玉捂着被他敲过的脑门,听他说起陶太傅,也顾不上生气了,问:“你有义父的消息了?”
谢征眸色微敛:“没有,但总归是同魏严脱不了干系。”
说到最后一句,他嗓音骤然冰冷。
正好马车停了下来,前边传来谢十一的嗓音:“主子,到了。”
谢征率先下了马车,伸出一只手示意樊长玉搭着,樊长玉穿的是一身劲装,长腿一迈轻轻松松就跳了下去,回过头冲谢征浅浅一扬眉。
秋日的太阳光从树荫间碎下来,落在她脸上,她嘴角挑起的笑是一种介于少男少女之间的明媚,干净明澈,温暖蓬勃。
看她笑,谢征便也跟着扯了扯唇角:“我是怕你扯到伤口。”
樊长玉满不在乎道:“早就不疼了。”
她沿着铺了满地黄叶的幽径往前走,谢征不紧不慢落后她一步,却能精准无比地抓住她的手,“我知道,可我怕你疼。”
这话落进樊长玉耳中,她心口猝不及防地麻了一下。
她侧过头去看谢征,却见谢征正两眼平视前方,说:“就是这里了。”
幽径的尽头是一处别院,院外有数十名玄甲铁卫把守,见了谢征,纷纷单膝点地:“侯爷。”
谢征淡淡点头,吩咐道:“把门打开。”
随着朱漆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别院中的一对母子也抬头朝外边望了过来。
樊长玉惊喜交加,快步走向院中:“浅浅?”
俞浅浅也是又惊又喜,抓着樊长玉的手左看右看:“真没想到还能在这儿见到你……”
她说着,又让长高了不少的俞宝儿唤樊长玉:“宝儿,这是你长玉姑姑,还不快叫人?”
俞宝儿往大门处看了又看,见跟着樊长玉进来的只有谢征,才转头望向樊长玉:“长玉姑姑。”
唤了这么一声后,他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手,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问:“长宁妹妹呢?”
当日同长宁分别,还是在长信王府上,已将近半年未见,他也不知长宁究竟是得救了,还是被那些人又带往别处去了。
樊长玉摸摸他的头道:“我也是才知你们在这儿,宁娘在家呢,晚些时候就把她接过来。”
俞宝儿明显松了一口气,乖乖应好。
俞浅浅约莫是已经知道了谢征的身份,再见到他,面上多了几分局促,“多谢侯爷搭救之恩。”
谢征避开俞浅浅这一礼,只说:“都是臣等分内之事。”
这微妙的称呼让樊长玉和俞浅浅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正好谢十一匆匆步入院内,似有要事要禀报,但碍于人多不好开口。
谢征便道:“你们先聊。”
等谢征出了院落,俞浅浅拉着樊长玉坐下,给她倒茶时,才问了句:“侯爷如今还是你夫婿吧?”
她被齐旻抓回去后,所知的消息甚少,眼下得知谢征就是武安侯,她也不清楚谢征和樊长玉如今是怎么一回事。
樊长玉捧着茶盏想了想,说:“算不上,我俩当初成亲就是假的。”
俞浅浅给自己倒茶的手一顿,以为她如今是没名没分地跟着谢征的,眼神复杂又心疼地看向樊长玉:“抱歉,我并非有意提起此事……”
樊长玉没当回事,“这有什么。”
俞浅浅看她当真毫不在乎的样子,也稍稍放下心来,随即又摇头失笑:“你啊,心大成这样,真不知是福是祸……罢了罢了,你如今有军功在身,将来封个一官半职的,吃朝廷俸禄,也无需操心婚嫁之事了。”
樊长玉听得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说到婚嫁上去了?
她干咳两声说:“那些事还早。”
俞浅浅叹了口气问:“那你和侯爷,打算就这么过下去?”
樊长玉挠头,仔细琢磨着俞浅浅话中的“就这么过下去”的意思,陶太傅还没找到,魏严还没扳倒,孟家的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