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培义问:“那边怎么回事?”
樊长玉所在的方阵在校场最后方,从高台上往下看去,只能瞧见一片黑压压的站成小方块的人影,压根瞧不清后边是个什么情况。
立马有亲卫回道:“属下这就去看看。”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一名亲卫前来禀报:“将军,李公子来访!”
唐培义问:“哪个李公子?”
亲卫抹着汗回道:“李太傅之孙,李怀安李公子!”
唐培义当即看向了陶太傅,李太傅是在陶太傅辞官两载后才坐上那位置的,虽为清流之首,但朝野一半都是他门生,颇有几分要同魏严分庭抗礼的意思。
他道:“武安侯前往康城清缴反贼余孽后,朝廷的军粮便走水路送来了,李怀安兼任监军一职,此番前来便是要核对粮草数目,也该寻贺大人才是,此番找到我这儿来,八成是为太傅来的。太傅见他不见?”
陶太傅只笑道:“这后生既知我在此处,避得了今日,也避不开明日,且见见吧,我也好生瞧瞧,李家那老头,教出来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唐培义便对那亲卫道:“把人请过来。”
不过须臾,一身天青色儒袍的李怀安便由亲卫领了过来。
同为读书人,他的容貌相较于公孙鄞寡淡了些,却似一盏清茶,越品越有味道,加上他那一身独有的清正温雅的气质,只叫人觉着他似圣人跟前最矜雅的学生。
他一眼就瞧见了鹤发苍颜的陶太傅,恭恭敬敬一揖,温声道:“见过太傅。”
视线掠向一旁的唐培义,又说了声:“见过将军。”
陶太傅不论是资历还是曾经的官职,都远高于唐培义,话自然也是由他对李怀安说的,他笑看着跟前的年轻人,道:“你肖似你祖父年轻时,老头子乍一眼瞧着,还当是他这么些年,竟越活越回去了。”
这话不知是玩笑之语,还是意有所指。
李怀安只浅笑着道:“祖父这些年身子骨大不如从前,赶不上太傅硬朗。”
陶太傅捋须笑道:“老头子是个好玩乐的,这天底下的好山好水还没看够,肩头无事一身轻,自是比你祖父逍遥。”
李怀安道:“是太傅急流勇退罢了,祖父常说,若得太傅那些学问,他此生便知足了。”
陶太傅面上笑意不减,脸上的褶子极深,半开玩笑道:“那老头是越老越不知道知足,他那一身学问教出了半个朝野的门生,还不够?”
李怀安陪着笑,语调依然温和:“半个朝野的官员,也比不上武安侯这等国之栋梁。”
唐培义是个粗人,但能坐到这位置上来,也绝非个蠢蛋,两人这些话,他越听越觉着怪异,正寻思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暂且揭过这话题,先前被他派出去的那名亲卫便喘着粗气跑回来了。
那亲卫抱拳道:“将军,那边是一百户和他部下的女队正在比武!”
李怀安有些意外地道:“唐将军麾下还有从军的女子?”
樊长玉是陶太傅引荐从军的,唐培义正不知要不要暂且瞒下此事,便听军队方阵最后边传来阵阵暴烈的喝彩声。
李怀安往那边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兴致:“军中比武能旁观么?”
压根就没有不能旁观比武的规定,唐培义也不能胡编一个出来,只能硬着头皮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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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遏行云的喝彩声响起时,是樊长玉一个过肩摔把郭百户给扔了出去。
郭百户赤手空拳上阵同她打,她也不能欺负人不是,毕竟上一个让她一只手,叫她拿着剔骨刀过招的,还是谢征。
这一跤摔得结实,郭百户捂着腰龇牙咧嘴爬起来,看着立在不远处的樊长玉,问:“老子擅使大刀,不擅拳脚功夫,敢不敢拿兵刃再和老子比一场?”
樊长玉爽快应下:“好啊。”
很快有人抬上兵器架。
郭百户挑了一柄偃刀,樊长玉最擅长的,也是长柄刀法,她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让锅百户输得太难看,他面子上肯定挂不住。
思来想去,给自己挑了两个大铁锤。
主要是铁锤手柄短,又不像刀剑,往身上一划拉就是一道口子,只要她收着点力道,能陪郭百户多过几招的。
殊不知,她骨架相较于男子小,看起来便有些瘦弱,配上一脸温良无害的神情,手上再拎着两个几十斤重的大铁锤,这画面怎么瞧怎么诡异。
郭百户将一柄大刀耍得猎猎生风,大喝一声砍来时,樊长玉先不接招,只一味闪躲。
郭百户看她看着两个大铁锤身形还如此灵敏时,心态就已经有点崩了,再看她不接招,便骂道:“躲什么躲,接老子一刀!”
樊长玉就真不躲了,那一刀朝着她面门劈下时,场外围观的小卒们都吓得倒吸了口凉气。
谢五虽放心樊长玉的武艺,但也时刻不敢松懈,紧盯着两人过招的一招一式,一旦樊长玉有危险他就出手。
郭百户发现自己刀势已老,樊长玉却压根不闪不避,也没有挡的架势时,后背在那一瞬狂冒冷汗,不管樊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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