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从前带过妹妹的人,不得不说,扎头发的手艺还是有的,扎好揪揪后,谢七还扯了两朵橘黄色的野花给她插到揪揪上。
把长宁给美得,蹲在脸盆边左照右照,看了好半天才准谢七把水倒掉。
等火头营那边热好了鱼,还顺带送了两碗粥和两个馒头过来,谢七见长宁一个人拿不走,便帮她拿着这些东西送她回去。
正好樊长玉听到军营里拔营的角声,已醒了过来,发现长宁不见了,潦草收拾一番后正要出门找呢,就瞧见长宁蹦蹦跳跳地跟着谢七回来了。
长宁见了她,蹬蹬蹬跑过去,抱着樊长玉的腰仰起头,献宝一样道:“阿姐,看宁娘的头发!”
樊长玉看到了她揪揪上的两朵小花,捏了捏她鼻子问:“一大早跑哪儿去了?谁给你扎的好看揪揪?公孙先生吗?”
长宁喜滋滋道:“不是,是小七叔叔。宁娘自己洗的脸,小七叔叔帮忙热好了宁娘拿过去的鱼肉。”
站在一旁的谢七忙唤了声:“樊姑娘。”
樊长玉见他一手拿着脸盆一手拿着包鱼肉的芭蕉叶,客气道:“有劳小七兄弟了。”
谢七只说是应该的。
樊长玉留他用饭,他一再婉拒,言自己吃过了。
樊长玉便让长宁先去帐内吃东西。
长宁坐在板凳上,闻着烤鱼诱人的香气直吸鼻子,但她固执要等樊长玉,没动筷,只晃悠着两腿问:“阿姐,哪来的鱼啊?”
樊长玉随便打了盆冷水洗脸,道:“昨夜睡不着,去河边抓的。”
长宁语出惊人:“姐夫烤的吗?”
樊长玉擦脸的动作一僵,立在一旁的谢七则瞬间瞪大了眼。
侯爷昨晚出去了,今晨才回来,樊姑娘昨夜也出去了?联想到今晨侯爷交代的话,谢七突然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也不敢看樊长玉,只垂着眼假装自己是根柱子。
樊长玉问长宁:“为什么会觉得是你姐夫烤的?”
长宁一五一十地道:“之前阿姐还没找到宁娘,姐夫给宁娘烤鱼吃,就是这个味道。”
樊长玉一点也没有哄骗小孩良心过意不去的自觉,说:“是我烤的。”
想到昨晚谢征说的那些话,心底的不自在更重了些,她用力咬了一口手上的馒头。
……
用过早饭,山上的驻军也开始往山下撤了。
樊长玉收拾好姐妹二人的东西,帮着谢七等人拆掉军帐,待下山时,被安排到了一辆马车上。
车内的老者须发皆白,只着一身布衣,脸上每一道褶子都极深,却又让人觉着,那深深的褶子里,全是岁月赋予他的智慧与通达。
车内摆着棋盘,他似在同自己对弈,发现车帘打起,一双苍老的眼才往外扫来,笑道:“丫头,又见面了。”
樊长玉昨晚已从谢征那里知晓了这老者的身份,却还是习惯性地唤他一声:“陶老先生。”
长宁看他胡子、头发全白完了,人却极精神,半点没有寻常老人的龙钟老态,像极了画上的圣贤或孔子庙里的雕像,指着他向樊长玉惊奇道:“神仙爷爷!”
一双葡萄眼瞪得溜圆。
陶太傅被这句童言逗乐,“大丫头是个憨的,小丫头倒是嘴甜。”
说着就向长宁招手道:“小丫头过来让爷爷看看。”
长宁仰头看樊长玉,在生人面前,不管对方多亲切,她都会等樊长玉同意了才过去。
樊长玉摸摸她的头笑道:“过去吧。”
长宁被抱上马车后,这才到了陶太傅跟前。
陶太傅打量着她的眉眼,原本和蔼的神色中忽而多了几分郑重,再细看樊长玉的眉眼,捋须道:“小丫头是个有福的,你阿姊护你前半辈子,才有了你后半辈子的大贵。”
长宁不太能听懂陶太傅的话,只挺胸仰脖说:“宁娘最喜欢阿姐!”
樊长玉一直都担心长宁的身体,她有时候会突然喘不上气来,这些年一直喝药调养,也没见太大起色,听陶太傅说了这话,倒是有些高兴,问:“陶老先生还会看相?”
陶太傅只道:“活到这把岁数,杂书也看过不少,多多少少懂些。”
樊长玉道:“我妹妹打娘胎里生下来就体弱,还有喘鸣之症,我只盼她能一直健健康康的。”
陶太傅沉吟一番后道:“往后的命格太富贵了,压不住,身子骨自然会弱些,有你替她镇着,不是什么大事。”
这神神叨叨的话,听得樊长玉愈发云里雾里的,她挠了挠头,想问又不知从何开口。
陶太傅看出她的疑虑,换了个说法道:“她及笄前,你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就是。”
这个说法樊长玉听得懂了,她点头道:“自然。”
马车已随大军下山,上路不平,车厢里摇摇晃晃的,陶太傅摆在棋盘上的棋子却连一颗都没错位。
他看向樊长玉:“丫头,陪老夫下一盘棋吧。”
樊长玉有些尴尬地道:“我不会。”
山风从窗口灌进马车里,吹得陶太傅广袖飘飘,他捋须道:“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