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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与杀猪刀 第97节(2 / 3)

挣扎间,闻到那人身上浓郁的血腥味间夹杂着的一股清苦药草味儿,樊长玉扑腾的力道一弱,努力侧过头看着马背上那俊颜仿佛覆着一层寒霜的人,不太确定唤了一声:“言正?”

谢征垂眸看了她一眼,没作声,目视前方,忽而更用力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驾!”

这道嗓音虽冷沉又饱含怒气,樊长玉却还是辨出是言正的声音无疑。

她突然就不挣扎了,跟只呆头鹅似的挂在马背上,映着夕阳和山林的一双眸子里,全是困惑和茫然。

言正不是小卒,是个将军。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谢征的战马已把一众亲随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官道两侧青山流水相依。

发现樊长玉的异常后,谢征便一掣缰绳,让战马慢了下来,他伸手想把樊长玉拽起来,却没料到樊长玉会突然发难,手肘一转避开谢征抓过去的大掌,如豹子一般跃起,将他按倒在马背上,偏圆的杏眼带着怒意盯着他喝道:“你骗我!”

谢征面上冷意稍滞,道:“我可以解释。”

天色愈渐暗沉了些,樊长玉看着被自己拽着领口摁在马背上的人,怒意过后,便是一股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委屈。

她见他伤重,怕他死在战场上,才想着瞒天过海替他出征,但他从头到尾好像都是骗自己的。

他真要伤势重,哪还能单手就把自己拎上马背?

樊长玉抿紧唇,怒意和心中那股委屈交织,喝问:“解释你为何成了将军,还是解释你骗我伤一直没好?”

她手上因为用力,崩裂的虎口处又溢出鲜血来,谢征察觉到那温热黏腻的触感,不及回答她的问题,眸色一变:“你受伤了?”

他说着一只手截住樊长玉拽着自己领口的手,就要翻起来看她手上的伤,却被樊长玉发力继续摁住。

谢征面色愈发冷沉,他心跳到此时都还没平复下来,不知是骑马狂奔了一路的缘故,还是在后怕什么,眼神里强压着一份薄怒道:“你说的那些,我都可以解释,我先带你回去看伤。”

樊长玉怒气没消,冷硬吐出几个字:“不用你管。”

没人扯着缰绳,战马小跑一段路后已经停了下来,她松开对谢征的钳制后,就要跳下马背去,却不防身后的人突然拽着她的腰将她死死摁进了怀中。

樊长玉之前翻起来后,就一直跟他面对面坐着的,此刻腰身被箍得快断了,下颚也叫他一只手用力抓住,骨头都隐隐作痛,他眼睛里熏着一层血气,几乎是恶狠狠地道:“不用我管?那你别用药迷晕我上战场去啊,你知不知道战场是什么?那是不把人命当人命的地方!上回你下山抢粮时我跟你说的话,你忘干净了吗?”

他像是从来都没这么愤怒过,额角青筋凸起,眼神凶狠得像是恨不能生吃了她,攥在她腰间的手却又攥得那么紧,指节都泛着白,仿佛是在死死护着他差一点就失去的最珍贵的东西。

樊长玉本来就因为他的欺骗又生气又委屈,此刻被他一吼,眼窝没来由地一酸,她强忍着眼中的涩意,咬牙喝道:“我还不是怕你死在战场上!”

“就算我死在那里了,你也不该去!”

这句话一吼出来,谢征看着眼眶蓄着泪,却死死忍着,倔强不肯掉下来的樊长玉,心口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烙了一下,那团跳动的血肉一缩一缩地疼,两个人的呼吸都在发抖。

他面皮依旧绷得紧紧的,垂下眼时,嗓音却缓和了下来:“我要是死了,你就带着你妹妹离开军营,重新找个地方落脚,开猪肉铺子也好,盖猪棚养猪也好,好好活下去,将来再嫁个你喜欢的斯文俊秀的书生,生儿育女……”

樊长玉那滴死忍在眼眶里的泪砸在他手上时,他看着眼前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落,却哭得无声的姑娘,眼底血色更重,突然扣着她下颚发狠地吻了上去。

“轰——”

天空一声惊雷炸响,亮白的闪电劈开黑沉的夜幕,放晴了半月,终于在这个夜里又迎来了一场急骤的春雨。

豆大的雨珠子砸下来,樊长玉狠推了好几下都没能把人推开,雨水顺着眼皮滑落,一时间竟分不清脸上的是雨痕还是泪痕,她好几次拿胳膊肘用力击打在对方身上,听到了闷哼声,扣在她脑后的那只手力道却分毫未松,反而不要命一般吻得更凶。

闪电掠过山地,一刹那的光亮后整个世界又沉进了无边的暗色中。

比起疯,樊长玉是疯不过他的。

胸腔里交织着那些未知又陌生的情绪,她连哭都哭不利索。

结束时他同她额头相抵,带着血痂的手轻抚她被雨淋湿的长发,嗓音很轻,眸子黑漆漆一片:“我活着,你这辈子就别想替旁人生儿育女了。”

樊长玉已经哭够了,心底那些糟糕的情绪也借着这场大哭发泄了出来,抬起一双眼看向谢征时,毫不留情地一拳打了过去。

她并没有收着力道,谢征直接被她这一拳给砸下马背去。

樊长玉都没回头看他一眼,直接一掣缰绳大喝一声:“驾!”

战马飞奔出去,捡起一蹄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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