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衣衫褴褛的百姓站在一起,被发了一柄锄头一个箩筐,官兵让他们去挖土石,两人一组,一个上午要是挖不到十筐中午就没饭吃。
樊长玉也是这时才知,这些人都是途经这里的流民,被强制留在这里,好像是官兵们怕他们把修河堤的事说出去,但光关着人又还得管饭,官兵们便让他们去采挖土石。
大多流民为了能吃饱饭,还是愿意去干这些体力活。
樊长玉被扣下来,无外乎也是官兵怕她去燕州的路上途经崇州,走漏了什么风声。
她不知道修个堤坝为何要搞得神神秘秘的,心中还担忧着长宁的安危,想着如今出来了,也可以借着去山上挖土石摸清周围地形,这样才能制定逃跑计划。
她刚来,其他人早已组好了队,大多都是汉子,在关系到能不能吃饭的事上,可没人怜香惜玉。手脚壮实的妇人看樊长玉身量虽高,人却清瘦,怕她是个不能干活的,也不愿跟她组队。
樊长玉觉着自己一个人,一上午挖十筐土石应该也不是难事,但官兵看她和一个瘦小的老头没人组队,直接让她和那老头组队了,大概是觉得他们两人一个是弱质女流,一个是糟老头子,体力比不上其他人,让他们一上午挖五筐就行。
樊长玉拎着箩筐和锄头,跟着大部队往山上去采土石,老头拿着他自己那把锄头都走得气喘吁吁,一路上嘴巴就没闲过,一直都在骂官兵,不过骂得极其文雅,满口之乎者也的,别说一起去采挖土石的百姓,就连那些官兵都听不懂他在念叨什么。
樊长玉包袱里还放着言正做了批注的四书,得闲时也会看几篇,倒是听得懂一些,引经据典的那些,便也听得一头雾水了。
她看那老头几乎快上气不接下气了,想到同样一把年纪从了军的赵木匠,心中有些不忍,用锄头当刀从树上剔下一根粗树枝,铲掉枝丫和尖端,拿给老头当拐杖,伸手想把老头的锄头放到箩筐里,说:“我帮您拿吧。”
老头汗水都快坠到眼皮上了,看樊长玉一个姑娘家,没给,倔脾气道:“老夫自个儿拿得动。”
边上一妇人瞧见了,道:“姑娘,你可别搭理这老头,脾性古怪着呢!”
樊长玉倒是看出这老头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笑笑没放在心上。
到了地方采挖土石时,樊长玉力气大,几乎没费多少工夫就挖满了五筐,记数的官兵不免都对她另眼相看。
搬运土石不需要她们去,有骡子驮或是两名官兵用扁担抬。
完成了上午的量,但其他人都还在挖,樊长玉也不好明目张胆地休息,就一边装模作样地挖,一边跟那老头唠嗑:“老人家,您是个读书人,怎也被带到这里来了?”
老头愤愤道:“老夫听说燕州从蓟州借了两万兵马,便猜到巫河上游定是要修水坝,本想来看看水坝修得如何了,却叫那些官兵当细作拿下了,竖子焉竖子焉!”
樊长玉说:“老人家,啥热闹都能凑,打仗修坝这样的热闹,今后还是别凑了。”
老头被误会成了来瞧热闹被抓的,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直到中午用饭都没搭理樊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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