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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守卫脸上的冷嘲不减,约莫是想到了什么,扫了樊长玉一眼,道:“我进去问问大人。”
他叩门而入后,对着半撑着手肘在棋盘上独自对弈的年轻男子道:“世子爷,这府上的人非要一美貌丫鬟进来给您送汤。”
劫杀蓟州府兵,假扮征粮官兵把控了整个清平县数日的,正是崇州反王长信王之子随元青。
长信王膝下两子,长子自小体弱多病,世子之位便落到了幺子头上。
早些年长信王韬光养晦,随元青在外也只有一纨绔之名,直到长信王反了,他才开始在崇州战场上崭露头角,手段之狠厉,甚至被称为“小武安侯”。
听到部下的禀报,随元青亦是冷嗤一声,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篓里:“魏宣残暴好色之名在外,没理由他部下的人反是个洁身自好的,行了,让人进来吧,小小一县令,还能翻出点什么花来?”
守卫领命就要退下,却听得他问:“斥侯可有传回消息,魏宣带人来了没?”
守卫道:“还没传消息回来。”
随元青不自觉皱起了眉,以魏宣那草包的炮仗脾气,得知清平县没征粮上去,岂能不当场就带兵杀过来?
莫非是蓟州有什么变故?
清平县那群暴民都快抵达县城了,魏宣这草包不来,他这戏台子总不能白搭。
他长指扣着桌面道:“先把从清平县商贾百姓那里搜刮来的钱粮运送出去,点一千人马在城外坂坡等着,魏宣那草包不来,咱们就替他杀一杀暴民。”
守卫不解:“那些暴民是要投靠咱们崇州,世子为何还要杀?”
随元青嗤道:“无须杀尽,做做样子彻底寒了天下人对朝廷的心就好。不杀这群暴民,其中又有多少会发泄了这一时之怒,当真去崇州投军的?把他们逼上绝路了,他们才会真正走这条反路。”
那被故意放跑的书生,带去蓟州的消息是朝廷官兵强行征粮不给百姓活路,百姓想去蓟州府问个公道,却叫官兵屠杀殆尽。
届时不管魏党如何澄清,世人都只会倾向于相信书生的说辞,毕竟魏党声名狼藉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而那书生字字泣血的控诉背后,是清平县上万条人命。
有事实依托的东西,总是能让人更共情也更容易相信些的。
守卫忙道:“世子英名。”
随元青没理会守卫拍的马屁,问:“那个小崽子抓到没?”
守卫心中一紧,道:“半刻钟前有人闯溢香楼打伤了咱们的人,似抱着一小儿逃了,属下已调遣了人马去追,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随元青只道:“莫伤着那孩子,毕竟是我大哥的骨血。”
守卫多问了句:“那大牢里的女人……”
随元青抬起一双冷凝的眼:“我大哥的侍妾,怎么处理,带回去后我大哥自己决断,先让她在牢里吃两天苦头,别让人折辱便是。”
守卫应是。
等守卫退出去后,就有人捧着拖盘进来。
听到那轻盈却极稳的脚步声时,随元青嘴角就冷冷往上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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