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说,只有到了万不得已,有性命之虞的时候,才可用,否则可能会惹来麻烦。
她今日破例了,但不是因为性命之虞,而是为了爹娘的牌位。
樊长玉抱着牌位,闭上通红的一双眼。
爹爹,莫怪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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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官差介入,接下来的处理就变得平和得多。
樊长玉打伤了赌坊不少人,但对方私闯民宅,毁坏她家中器物在先,官差训话了赌坊闹事的几人,只让金爷赔偿樊长玉家中的损失,并未让樊长玉偿赌坊几人的药费。
樊大小声嚷着按律樊长玉家的宅子得归他,官差斜了樊大一眼道:“此事一码归一码,你若要讨宅子,就写了状纸递去衙门,请县令大人评断。”
樊大瞬间不敢吱声了。
赌场的人葫芦串似的相互搀扶着离开了樊家,樊大也灰头土脸跑了,看热闹的众人这才慢慢散去。
樊长玉对着官差头子道:“谢谢王叔。”
王捕头也算是她爹生前的故交,赵木匠大老远跑去请他来,就是想让他帮衬樊长玉一把。
王捕头道:“今日是他们不占理,我秉公执法也不算偏袒你。但樊大若真去县衙递了状纸,你家这宅子怕是就保不下来了。”
樊大之所以一直没去县衙递状纸,一则是打官司麻烦,二则是请状师也得花不少银子。
但他知晓硬逼樊长玉也没用后,为了拿房屋地契偿还他自个儿的赌债,保不准转头真告去县衙。
樊长玉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灰败:“能想的法子我都想了,也托人问过状师,都说我不能过户我爹娘留下的宅地。”
状师是专替人写状纸打官司的,他们对本朝律法滚瓜烂熟。
王捕头毕竟办案多年,见多识广,他沉思片刻后道:“或许还有个法子。”
第6章 招他入赘
王捕头离去后,樊长玉抱着胞妹和赵木匠夫妇坐在一片狼藉的屋内,半晌无言。
好半天,赵大娘才呐呐道:“招赘……这哪是个容易的事?我活到这把岁数,也只听过有钱员外家的独女招赘,像咱们这样一穷二白的人家,谁会愿意来倒插门?”
樊长玉沉默着没有应声。
王捕头给出的法子,便是让她赶紧招个上门夫婿,这样一来,她爹也就算有了儿子,家产自是归她的。
但在宋家退婚,她天煞孤星的名头传出去后,她嫁人都难了,更别说招赘。
她先前托人问过的那些状师,约莫也是知晓她家中的情况,才压根没觉着招赘对她来说也算个法子。
毕竟世人都以入赘为耻,男子一旦入赘,就是连祖宗姓氏都放弃了,在哪儿都抬不起头来。且不提寻常人家,便是那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都轻易不愿入赘。
赵木匠布满老茧的手搭在膝头,皱巴巴的一张脸愈显苍老,叹了口气说:“这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也不能胡乱找个人就把堂拜了,不然将来苦的还是长玉丫头自个儿。”
赵大娘一听便更替樊长玉心酸,旁的姑娘嫁人,哪个不是爹娘千挑万选,把对方人品家底摸透了,才风风光光出嫁?
樊长玉已没了爹娘,眼下急着找人入赘,莫说考量对方人品,只要模样不是歪瓜裂枣便算好的了。
她正要揩泪,忽而想起了什么,目光一顿,抬起头看向樊长玉:“你救的那年轻人,他有家室了没?”
话一出口,她便先自己否定了:“应当是没有的,你先前说他从北边逃难过来的,家中只剩他一人了。”
樊长玉自是听出了赵大娘的言外之意,却愣了好一会儿。
赵大娘看她没什么表示,只得把话挑得更明了些:“他拖着那一身伤不是无处可去么,要不……大娘帮你你问问那年轻人的意思?”
可能是心中已有了撮合的想法,赵大娘再看樊长玉,愈看愈觉得她和那年轻人相配,长玉自个儿是个有本事的,将来就算那年轻人当真成了个废人,她一人也能把家撑起来。
而且今日去宋家求助吃了对方闭门羹,赵大娘对宋砚那忘恩负义的东西恨得牙痒痒,一想到那年轻人模样长得比宋砚还周正,她心中就更为满意。
樊长玉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闻言只道:“大娘您先别去问,您让我自个儿先好生想想,想好了我自己去问。”
赵大娘知道樊长玉一贯是个有主意的,得了她这话也不再多言,和老伴儿帮着樊长玉把屋子收拾一番后,便先回了家。
长宁有午憩的习惯,之前又哭得累了,睡着后便被樊长玉抱到了床上。
她自个儿也合衣躺了上去,看着帐顶脑子放得很空。
宋砚、那自称言正的男子,二人交叠在她脑海里浮现。
说起来,她跟宋砚虽是青梅竹马又自幼定亲,关乎二人的回忆却少得可怜。
宋砚总是很忙,考上县学前他便一直寒窗苦读,两家虽然都住一条巷子里,但为了不打扰宋砚读书,她鲜少去找他,若是去了,多半也是爹娘让她去宋家送什么东西,有时是肉食,有时是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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