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的脸色依旧苍白, 身上的白色t恤几乎要和医院的白墙融为一体。
她的身体过于单薄,比起当年离开的时候似乎更瘦削了。
傅屿迟想, 这几年照顾女儿, 她应该是废了许多心思。
他如果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也不会这么辛苦。
从注射室出来后, 小铃兰的哭声渐渐变弱,抽噎着又睡着了。
儿童急诊观察室挤满了生病的孩子和陪护的父母,婴幼儿的啼哭声连绵不绝, 没有一刻安静。
小铃兰完全不受干扰, 睡得很熟,黎初陪在病床前却始终静不下心,脑子被喧闹的环境吵得发晕。
傅屿迟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又提醒她去挂号看诊的事,却没有得到回应。
黎初揉了揉太阳穴, 逼着自己清醒一点,想起没有跟着进观察室的江叙, 起身往走廊外走去。
傅屿迟抿着唇, 目光跟随黎初的背影, 直到黎初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修长的睫毛半阖,落下一层鸦青色的阴影,晦暗了他的眼神。
黎初一句话没说,他也猜到了她要做什么事。
无非是去见江叙。
黎初刚出观察室,就见江叙一个人坐在走廊尽头,白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周身拢上一层清冷。
黎初停顿了几秒,迈步走了过去。
自然地在江叙身边落座,黎初轻声道:“江叙,谢谢你今晚的帮忙。”
江叙眼底闪过一丝黯淡,唇角牵扯勾起一抹苦笑。
他根本就没有帮上什么忙。
进了医院以后,他就像是个游离的边缘人,从挂号到看诊再到留院,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想,今晚如果没有傅屿迟,黎初应该会更累吧。
“我…也没有帮你做什么。”江叙语气有些自责。
黎初捕捉到了江叙情绪的变化。
江叙这样的天之骄子,大概从来没想到过会被医院里的这点小事难住,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你能陪我来医院,就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
黎初的语气真诚,任是谁听了都会为之侧动,江叙也不例外。
他一扫心中的阴霾,眼底的光渐渐明亮,“真的吗?”
“当然。”黎初肯定道。
走廊处也并不安静,观察室内的哭声从紧闭的房门传了出来,虽然减弱了许多,却依旧让人听了心烦意乱。
黎初看了一眼手机频幕,时间已过了零点。女儿还在观察室内,黎初需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今晚注定是睡不好了,可江叙没必要也留在这里,“这附近有酒店,你凑活住一晚,明天我们一起回去,行吗?”
“你呢?”江叙问她。
黎初让他去酒店休息,可她自己呢?
“我?”黎初的目光落在观察室门口的指示牌上,“我留在这里陪铃兰。”
黎初的脸色被灯光衬得更加苍白,像是万里孤寂的雪山,入眼之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江叙并不懂医理,就连他都看出来黎初身体状况不好,足以说明黎初现在是硬撑着。
江叙没有多想,下意识道:“你去休息,我留下来替你照顾铃兰。”
黎初侧过头,惊讶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她完全没有料想到江叙会说出这样的话。
黎初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她很清楚江叙这么做的原因是出于对她的好感。
真的是疯了。
江叙怎么会对她有好感?他们之间认识的时间那么短,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她甚至比他年长几岁,还有个女儿,无论怎么想,江叙都不应该喜欢她。
黎初藏下眼里的骇然,咬着唇说:“并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生病的孩子会比平常更难照顾,更加没有安全感,身边必须有亲近的人陪伴。谢谢你愿意帮忙,但是真的不用了。”
黎初怕江叙继续坚持,她立刻从长椅上起身,给江叙留下一句话,“很晚了,你快去酒店休息吧。”
她没敢看江叙的表情,急匆匆回了观察室。
黎初坐在病床前,心绪始终安稳不下来,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焦虑的模样自然没能逃过傅屿迟的眼睛。
傅屿迟为女儿掖好被角,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和他不合适。”
黎初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心里筑起的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
这话放在平常,黎初根本不会在意,可是今晚,女儿突如其来的发热让她几乎在崩溃边缘,她咬死了牙才硬撑到现在。
她当然知道她和江叙并不合适,但傅屿迟有什么资格插手她的事情。
“我的事不劳烦傅先生关心。”
黎初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犹如冰刃划过傅屿迟破碎不堪的心。
他紧攥着被子,才压抑住内心的翻涌,“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傅屿迟低垂着眼眸,晦暗的神情被他默默敛起,“他是江家的继承人,江家人不会认可你。”
黎初对江叙并没有其他感情,在她心里,江叙就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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