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中,是颗独一无二的异色珍珠。可怎么此时,只是身上穿的从墨绿变成纯白而已,给人的感觉竟全然不同?风过叶静,邵遥揉了揉眼睛,见没刺痛感,才睁开眼,再说了一次:“谢谢你,下午借给我衣服。”“小事。”黎远扬扬手,“快进屋吧,我也得下楼去盯着爷爷洗澡了。”“嗯,那你去忙吧。”二人道别,邵遥端起锅,刚迈腿想转身,忽然停住,又探头出墙:“喂,我能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黎远是还没走的,他想抽根烟,想让白雾遮掩刚才不小心瞧见的旖旎画面。正腰倚围栏掏烟盒,女孩的折返和突然提问让他手指一颤,没捻紧的火柴跌落地。他把烟盒重新合上,声音幽幽:“私人问题?有多私人啊?”邵遥知自己失礼,却压不住咕噜冒泡的好奇心。她直奔主题,认真问道:“原谅我唐突啊,我想问,你的爸爸,是不是叫‘黎耀’啊?”黎远确实没想到,只认识两日的新邻居会知道他父亲姓甚名谁。愣了一会儿,他才轻轻颌首:“对,我爸叫‘黎耀’,你怎么知道的?”“我、我——”脑子被一瞬间闪现出来的许多想法塞满,邵遥一时思绪混乱,眼睛眨得飞快,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在夏夜里丢下一句“晚安”,匆忙离开露台。纪霭手捧着一盆冰镇荔枝从厨房走出来,被慌失失飞奔下楼的少女吓了一跳,拍着胸脯问:“怎么跑得那么急?正想喊你吃荔枝呢。”女孩眼珠子滴溜溜转,嗯嗯呜呜吞吞吐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刚才隔壁屋的男孩拿锅还我,夸你做的萝卜牛杂好好吃,他爷爷吃到停不下来……”她像极了手机里的ai,把黎远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一遍给奶奶听。而老太太听完后,脸上没出现格外明显突兀的情绪,她只像平时那样,温柔道一声“那就好”。邵遥留在客厅陪奶奶看电视,屏幕里光影幻变,艺人们嬉笑追跑,她无心观看,捞起盆里浸冰凉盐水的果子,心不在焉地把壳掰开。纪霭斜瞄一眼,轻提嘴角,把孙女手里被掰得坑坑洼洼的那颗果子接了过来:“多大的人了,还学不会掰荔枝啊?”话音刚落,刚才还黏在果肉上的胞衣和红壳已被利落剥下。纪霭把荔枝还到女孩手心里,再从盆里取了一颗。捏住果子底部的接缝处,一捏一按,果壳便轻松开了口。“我习惯了一小片一小片掰嘛。”邵遥吐了吐舌头,语气坦率天真,“所以我妈总说我是‘生骨大头菜’,被你和爷爷给宠坏啦。”“那你是我们的宝贝孙女啊,不宠你宠谁啊?”纪霭把果壳丢进垃圾篓里,慢悠悠地问:“白天雄仔来家里,我听见他讲,下个月在基地有集训,对吗?”邵遥差一点又吞一颗带核荔枝。她及时刹车,把荔枝重新卷到齿边,咬肉吐核,声音含糊:“对啊,省队会过来集训。”“哦,我还听他讲,小蕊也会回来?”奶奶指的是乔蕊,邵遥点头:“嗯……但这也是杨楚雄说的,乔蕊现在那么忙,具体到时会不会参加集训,还不清楚的。”“到时候看看小蕊有没有空,有的话,邀她来家里吃顿便饭吧?小时候她和你一样,都好钟意吃卤水鸡翼——”“奶奶,”邵遥忙不迭地打断了奶奶的话,沾了甜黏果汁的手指浸进果盆里洗了洗,低声说,“其实我很久没跟乔蕊说上话了,她要回来集训的事也没告诉过我,所以……”她没讲大话的,乔蕊没主动联系过她,她也没主动联系过乔蕊。邵遥偶尔发发生活动态,都还要分组屏蔽以前跳水队的朋友们。她是输家,是落选者,是被筛走的沙子。人生不过短短十几年,已经让她深刻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有的朋友,走着走着就会分道扬镳。纪霭没有追问缘由,只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膝盖,语气中没有太多的遗憾:“好的,奶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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