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瘦小的身体藏进衣柜和床的缝隙。狭小的空间能给她安全感,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想起那天威威在她面前点火的一幕。回忆里的火光涌动,在水亮的瞳孔中跳跃生机。这么多年,她已经学会了假装成一个正常人,学习并表演其他人的一举一动。她明明可以好好生活,却总有人提醒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或者努力要她感恩。“嗯”瘦削的手指抓住头,发丝犹如纠缠的烟雾捆绑理智。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压抑了太久的痛苦一股股释放。猩红绝望的目光穿越凝重的云层,似乎看到了远方的苍山。日落的短暂间隙,夏栀提着一个袋子走在回公寓的小路上。这里住得人不多,大多数人已经搬走,路上阴森森的,似乎在黑暗处潜藏着人眼无法察觉的恶鬼,但这一切夏栀都注意不到。身后的脚步持续了一会儿,她才感觉到不对,但刚刚回头,那声音便又消失,再也没出现。门口比离开时多了一辆军车,墨绿色在民宅中很显眼,驾驶位上的男人有着身经百战的英武,摘下墨镜的一刻面容惊艳,墨发绿瞳,是个混血。“夏栀。”他喊住了自己。女孩不解回过头,陆崤望着那双眼睛,越看越觉得像父亲那张合影上的夫妻俩。“我是克伯利的儿子陆崤。”“有事吗?”夏栀把塑料袋放在身后。“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我父亲希望可以治好你。”“我已经联系过你的舅舅,他答应把监护权给我。”愣了两秒,然后摇摇头,目光从始至终不见变化。“代我感谢您的父亲,不过不用了,我很好。”陆崤吃了闭门羹,他看着楼上的窗户,久久才从厚重窗帘的罅隙中流出一点光线。夏栀入睡困难,即便是睡了,也只会做一些让人更加疲惫的梦。从睡着到起床不过两个小时,起床后,窗外乱糟糟的,往楼下看去,一波又一波人往一个方向走,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紧接着,她的房门被敲响,按理说她不该有客人,可从猫眼里看到那双绿眼睛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素着一张苍白的脸色打开了门。她比昨天更憔悴。“夏栀,你还是和我走,这里不安全。”“怎么了?”陆崤想吓吓她,把刚刚从居民那听来的话如数告知。
“这条街的一个垃圾车里,发现了碎尸块,一个人被切成了块,连眼球都被切开了,凶手肯定是个变态杀人狂。你还要一个人住在这里吗?”陆崤久经沙场当然不怕这些,他原本以为这样吓唬夏栀一下会有效果,可收效甚微,夏栀的眼神甚至都没有动一下。“哦。”夏栀的漠然让陆崤的负罪感加深,父亲交待过,不能将人强掳来,现在不仅事情没做好,可能还加重了夏栀对他的反感。“陆崤先生。”夏栀坐在床边,微光打亮她的侧脸,犹如坠落凡间迷失的苍白天使。“你养猫吗?”“猫?”陆崤愣了,这是什么问题。母猫喵喵叫着跑过来,它很可爱,纯白的毛发,和夏栀一样,让人一见生怜。可陆崤一个军人,当然没有时间养猫。“不能养。”“哦。”桌上放着前任房客留下的杂志,背景图是一片光线幽秘的山林,而再往上,却是明亮到足以让人失神的天空,缥缈的云丝在幻想中流动。她有些向往,远方的自然。温柔的声线开口有些沙哑。“我不适合和你父亲还有家人一起生活,如果你们可以找到我住在哪里,就该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况且,我也不需要了。”最后一句话轻得只剩气声,陆崤沉浸在父亲对他说的话里,忽略了女孩低垂目光中的绝望。“慢走,谢谢你的父亲,真的感谢。”陆崤的车子离开了。夏栀想了想,还是给蒋云舟发了短信,问他是否要养猫。蒋云舟答应得很痛快,只是说好了要带落落一起过来,结果却还是他一个人。“送给你的,算是感谢你养了它。”情侣玩偶,送给蒋云舟和未到的落落。男孩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他直视着女孩的眼睛,问她:“你要出远门吗?”“嗯,想去旅游。”“你家里人同意?学校呢?”“同意啊,他们希望我出去散散心。学校请了假,反正时间也不长,老师都很好。”蒋云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夏栀离开后,望着她的背影淡淡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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