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序接近立夏的时候,夏天好不容易稳定进步的病情又再次发作。对夏天来说很难接受,对我也是。林医师在某一次巡房时发现了夏妈妈的补品,忍不住唸了夏妈妈:「我知道生病吃补是台湾人的习惯,但你女儿的病不适合补啊!她是多发性硬化症,是自体免疫疾病的一种,是免疫细胞会攻击自己的身体造成的疾病,所以你给她补,是要让她免疫细胞攻击得更厉害吗?」这番话让夏妈妈哭了好几天,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夏天。但没遇过这种病,又怎么知道这种病的禁忌这么多呢?这次夏天几乎没有时间感到沮丧,她怕她一难过下去,夏妈妈会更难过。「只好重来了。」夏天是勉强笑着跟夏妈妈这样说,我却看见她原本眼底的星光黯淡了下去。如果没有发作,她已经可以扶着助步器站起来练走了。嘴上轻巧地说着重来的她,又要为这次发作付出多少时间和努力,几乎让人无法想像。可是这就是夏天所面临的状况,无从选择,也无法逃避,不管多少次,发作了,就是只能重来,像婴儿一样,从翻身练起。不知不觉六月结束,原本预计会走之后就復学的夏天,现在也只能再次选择休学。对此夏天倒是没有太多情绪,也许是打击太多,接二连三压着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我也因此又恢復到平日下班就赶去医院看夏天,假日再接手照顾夏天的生活。这天六点多,我正收拾东西要下班时,好死不死遇上陈总。「瀚文,大家都还在公司,你这么『早』就要走了?」陈总皮笑肉不笑地特意强调了「早」这个字。陈总在公司规模渐起后,上班时间愈来愈晚,大多都两点后才进公司,待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去,搞得底下的每个人压力都很大,没有人敢比陈总「早」下班。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作个样子,回头进办公室里装忙,等陈总走后再离开。但医院的会客时间只到九点,九点后非陪同的访客都必须离开。我这时候下班回家吃个饭、洗个澡赶去医院都快八点了,自然更不可能再浪费时间留在公司只为了作作样子给陈总看。「抱歉,陈总,我的事情都处理差不多,我还有其他事,先下班了。」我低着头,装死装傻装没听见,特意回避掉陈总的讽刺,客气地回道。
「誒,我知道,去看你那个宝贝女友嘛!我说你那个女朋友怎么常常在生病?你这样下班还要赶去看她,可要保重身体。」陈总拍了拍我的肩,像是非常关心我一样,我只觉得虚偽,费了很大劲才忍着没拍掉他的手。「谢谢陈总关心,先走了。」我点了点头,沉肩闪过他放在我肩上的手,也不管陈总僵掉的脸色,快步地离开公司。全公司大概也只有我敢当着陈总的面直接「准时」下班给他看。虽然说一部份的原因是因为夏天,但也有一部份是因为对陈总的不满。上次公司升等公布,大部份的人都因为公司扩厂而升等,连年资比我低的同事都升得比我高,但升等名单中却没有我。而陈总给我的理由却是因为我还是学生?他觉得一个在职学生不适合担任太高的管理职务?凭什么我年资最久,做的事最多,绩效也不比别人差,却只升别人不升我?就只因为我是学生?如果真的当我是学生的话,那论文就给我发让我毕业啊?偏偏又压着我一堆论文说是公司机密不给发。不给升等又不给发论文,这分明是吃定我要拿博士学位不敢走,才敢这样对我,让我对陈总的不满愈来愈大。因为陈总让我下班时的好心情毁了大半。下班后,我匆匆赶去夏天病房,刚好在电梯间和一个娇小的女生擦肩而过,因为觉得有点眼熟而多看了两眼,却莫名奇妙被瞪了一眼。今天有一种诸事不顺,走路都能捡到枪。我气闷地走进病房,看见夏天的床帘是拉上的,夏妈妈似乎正在帮夏天擦身体。我有些纳闷,平常夏妈妈不会这么晚才帮夏天清洁身体。「夏妈妈,需要帮忙吗?」平常照顾夏天也会帮夏天擦身体的我,很自然地走近床帘,正打算拉开条缝进去帮忙。床帘里的夏天听到我的声音,突然很慌张地大叫:「你不要进来!」夏天突然的大声让我的手顿了顿,同时一阵稀里呼嚕的声音伴随着恶臭从床帘内地溢了出来。长期待医院陪伴夏天的我,自然很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这让我顿时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我答应过夏天,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抱着她去上厕所,所以夏天和我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这样失禁的场面。=====晚一点再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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