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时候也是薛梨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他成长的岁月疮痍满布,性格也冷沉沉的,就像发黑发霉的墙面,开朗阳光如薛衍一类的男孩,都不太愿意跟他有过多接触。薛梨是他唯一的朋友,尽管她还有许多朋友,但陈西泽却只有她。这时,陈西泽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一下,他划开屏幕,看到薛衍给他发消息了。薛大帅比:“不许对我妹妹有非分之想。”123:“不能保证。”薛大帅比:“什么叫不能保证?!”123:“我不能保证对她绝无非分之想,如果她愿意,一切水到渠成,我会顺其自然。”薛大帅比:“……”薛大帅比:“陈西泽,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上背负的东西有多沉重,她跟你在一起得有多累。”123:“。”薛大帅比:“我妹妹刚上大学,什么都不懂,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追她的男生条件也都不错,她可以拥有更轻松美好的大学生活。”陈西泽没再回复他了。道理谁都懂。但他真的无法保证…自己能撑多久。“陈西泽!陈西泽你快来看!”远处,薛梨冲他大喊了起来,“快来!我发现一个好东西!”她挽着袖子挥手,影子倒映在水天之间,美好得像即将破碎的童话梦境。她是他无论多努力去追逐,也无法拥有的美好,就像他童年时无比向往的辽阔天地,可望不可即。他被逼仄在一方狭窄的空间里,宛如困兽,只能发出粗重的嘶嘶呼吸声。薛梨还在不断地冲陈西泽挥手,他快步走过去,看到地上有一只搁浅的鱼儿。“这是…河豚?”薛梨伸手戳了戳那只河豚,很快,河豚便像充气的皮球一样,鼓起了身子,变成了一只半大的气球鱼。小姑娘笑了起来:“它生气了,就像你一样。”“我没有生气。”陈西泽平静地说,“我在沉思。”薛梨不以为意,用经验主义回答,“你不理人的时候,就是生气了,从小就这样,生气了也不跟人讲,自己一个人闷着,闷几天又好了。”是啊,他就是这样。任何情绪,都只留给自己默默舔舐消化,所以他性格越来越沉,眼眸里的浓雾也越来越深。“不理人的时候,不一定是生气,也许是伤心。”他不动声色地回答。薛梨脸上的笑容,忽然散了些,心里敏感处,像被刺了刺。她提议道:“陈西泽,你把它放回大海里吧。”陈西泽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入砂砾中,尽量不碰到这条搁浅的河豚,和沙子一起将它托在掌心,走到拍案的浪花里,轻轻放回水中。河豚碰到海水,灵活地一扭身,就潜入了深水之中,消失无影。薛梨看着少年挺拔而萧条的背影,走到他身边,从背后用力抱住了他——“陈西泽,搁浅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你也会拥抱最辽阔的海洋。”而我,会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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