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的人啊?”“榕城那边的。”俩人,一老一少,在屋里说着话,等去养鹿场铲粪回来的潘良见屋里多了个人后,连忙把门给关上了。他见这个学生来了,他不知道咋和她相处,毕竟他教她,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只教了她两年,她就对他这样好,送衣服又送吃的。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老潘傻愣着干啥啊,你学生来看你了。”老徐知道他心里不自在,连忙推着他坐下。“潘老师。”周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坐,你坐……”潘良让她坐下。“潘老师,你咳嗽好点了吗?”“喝了你送来的药,全好了。”“潘老师,你拿我当侄女看待就行,上学那会,要不是你,我恐怕都饿死了。”周文看出了他很拘谨,和上辈子那个谈笑风生的老师,不一样了。这辈子,他们之间,确实缺了一段师生情谊。潘良真的想不起来了,听她这样说,要不是之前她能准确的说出学校的名字,还有地方名,他恐怕都要以为她认错人了。“我这两年记性越发的不好了,都想不起了,只记得班上的学生很多,都是一群萝卜头。”“你刚来学校那年,我才十一岁……潘老师,你来到农场几年了?”要不是那天周文听人喊老潘,压根就认不出他来,后面一问见真是他。“六年了,没想到在这能碰上来这插队的学生,还能靠学生救济。”潘良感慨的不行,“你来这插队,也不能丢了学问,多看看书,说不定啥时候就能回城接着上学了,你高中读完了吗?”“读完了,后面就下乡来插队了。”周文临走的时候,提着一包潘良让她看完的书。和潘良一个屋的老徐,也拿出了几本。等周文下次来的时候,他们还会考她。在农场的日子过的快的很,王翠芬她们中间还来看过周文一次,并且见到了宋清河,这个照片上的人。一九七七年,春。得到高考有可能会恢复的潘良,第一时间就来找了周文。“赶快准备高考。”他此时比周文还要激动,紧张。能高考就代表着插队的知青能返城了。“潘老师?”周文此时正在家里浇菜,虽然知道高考会恢复,但她没想到潘老师这么早就知道了。“现在只漏出来一点风声,不过,现在准备起来,没啥坏处。”一年的时间,他已经把周文当成了他真正的学生,他发现,她真的聪明,也很好学。她留在这个农场,简直太可惜了。不能上大学更可惜。周文上辈子考上了大学,学的是地质专业,刚毕业就死了。她死在了自己的二十四岁,人生最好的时候。周文这辈子还要上同样的大学,学同样的专业,她要沿着上辈子的轨迹再走一遍。揭开真相,找出自己上辈子的死因。“姐夫,上面来电报给你说什么了?”一年过去,刘玲玲还是没能嫁给她姐夫沈团长。倒是沈蓉和他越走越近。刘玲玲为了他,已经在这熬成了老姑娘,见上面终于给她姐夫来电报了,她心中又燃起了回城的希望。在得知这只是一份表示慰问的电报后,整个人失望的不行。“老潘,你说这要是真的恢复高考,咱们这些人是不是也能回城了?”
老徐在牛棚里问着潘良。他媳妇和他离婚了,听说带着他的两个孩子改嫁了,他还有点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在这至少有老潘,还有那些人。小文那姑娘还会时常给他们俩送点吃的,改善一下伙食。等回城后,他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估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要是能恢复原来的职位,还挺好的。“对了,你上次回去,你二姐她怎么样了?她当年的那个孩子找回来了吗,有音信没?”老徐突然想起来了这茬事。蹲在炉子旁通炉子的潘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还是疯疯癫癫的,那个孩子已经丢了快二十年了,哪里还有音信。估计现在都该长成小文那样大了。”他这次回去,他二姐还喊他爹,他说他是她兄弟,她说啥都不信,怀里还抱着一个洋娃娃,说是她的闺女家玉。他二姐的闺女当初在医院一生下来,就被人给偷走了,二姐自那以后就疯了。他也找了他那个外甥女很多年,但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我记得小文今年也是二十岁,去年刚来这的时候,我听到她已经结婚登记的事,还有点不敢相信。年纪轻轻就结婚了,那个宋知青人也挺好的,俩人配的很。”老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亲生闺女,他下放那年,她已经十六岁了,现在估计都结婚嫁人了。这八九年,她没有来这看过他这个父亲一次,他儿子也是。每次看到旁人的媳妇,子女都来这探望,他心里就难受的慌。“小文也是二十岁了吗?”潘良有些诧异,炉子都不捅了,脸上闪过一抹思虑。“二十了,之前我还问过她,多么年轻啊,比咱那会强多了。”老徐这个老教授,也不好白吃她的东西,可他除了这身学问,就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了。不管啥,他就一股脑的教给了她。潘良又追问,“你有没有听她提起过她的家庭?”“这个倒没有,对了,去年她家人不是来过咱这农场吗,当时你不在农场,你不知道。她还带着她的二妈二爸来这找老曲,还是我在中间给牵的线。”老曲是个老中医,也被下放到这来了,农场里的人有啥病的,都来找他。之前有个女同志结婚几年,要不上孩子,就是他给开方子吃好的,听说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婆婆还过来给老曲送喜蛋。“怎么是二爸二妈,他们是啥病啊?”“我当时没在屋里,估计是啥不好说出口的病吧。”老徐这个时候才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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