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当的扛着铲子回来了,一回来,就连忙把大门给关上了。“快,快,快。”他丢下铲子,弯着腰,扯着衣裳,从里面掉出几条还在到处乱爬的泥鳅。周文连忙拿着棍,把那些长泥鳅往她婶子端的盆子里挑。
“我地娘啊,老二,那河里有泥鳅?”王翠芬她们盯着盆里的五条长短不一的泥鳅,喜的牙花子都出来了。“我去了后,专门挑那有洞的的地方挖,没想到还真被我抓到了几只,娘,你快给我找个布包,我放在自个的衣裳里,这泥鳅不老实,在我衣裳里乱爬。”周老二发现有泥鳅没有声张,而是先去河边上搓了一条麻绳,系在了腰上,他今个穿了两层,外面一层褂子,里面一个大领的秋衣。王翠芬连忙去找布包了。刘小娥有点担心,“你小心点,别被人给发现喽。”“发现也没事,不就是站在台子上被人说几句吗?”周老二可不是那种看脸皮比命还重要的人,脸皮又不能当饭吃,被人说几句,喷几口唾沫星子,这有啥?他至少实实在在的得了实惠,得了泥鳅。“你们把这几条藏起来,我要是被抓了,你们就说啥也不知道,可别被搜到了。”周老二嘱咐刘小娥,又蹲下来,用沾满泥巴的手招惹猫蛋,猫蛋被抹了一脸的泥,王翠芬把找出来的布袋子丢给他,就把他赶走了。“恁这个二叔,就是个坏种,看把咱猫蛋的小脸给弄成了啥样。你还笑?都成花猫了,还能笑出来。”周老二又往家跑了两趟,后面赵德厚的儿子赵军发现河里有泥鳅,专门在那盯着,周老二不好下手,干脆装病请假回来了。反正那河里的泥鳅也没剩几条了,不仅是他抓,他旁边的赵礼也抓,都抓,他回来的时候,那个赵军正挽着裤腿到处找泥鳅哪。周老二不知道,此时那个没抓到泥鳅的赵军,正带着人往他家赶。周文正在帮着晾萝卜片,就听到外面有人砰砰砰的砸门。王翠芬扔下了萝卜,把湿漉漉的手往围裙上蹭了蹭,打开门一见是赵军。“婶子,这大白天的从里面搭啥门啊?”赵军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四处打量。“待会准备烧水给我孙女洗澡哪,你来是有事?”王翠芬见他带着一帮人进来,仿佛土匪进村了似的,瞅着就不像啥好货。“我找向南,向南哪去了?”赵军一点都不客气的推开了周家的房门,按个找,压根就不像再找人,倒是像在找泥鳅,最后啥也没找到的赵军,来到院子里,见盆子里那么多的萝卜白菜,笑着问,“婶子,这又不是闹饥荒嘞,你咋洗这么多菜?”“我拔自个家里自留地种的菜,想腌个咸菜,是不是也需要向你这个大队长说一声?”王翠芬拿眼翻他。“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腌,我也没拦住不让你腌,向南去哪了?咋不在家啊?”赵军不想惹这个村子里有名的泼妇,脸上堆着笑。“你问我?我哪知道,不是跟着你去挖河了吗?我还没问你你把我家老二弄哪去了,你竟然还找我要人?我告诉你,天黑之前,你们不把我儿子找回来,我就去公社告你的状。”王翠芬嘴一撇,眼斜着瞪他,不讲理的很。“婶子,你咋这么不讲理啊,你儿子恁大一个人了,他要去哪,我咋知道?”“谁让你是大队长的,谁让你爹让他去挖河的,我儿子有个好歹,你就等着养我和你叔吧,我今晚上就带着我儿媳妇,我孙女,去你们家吃饭。你弄丢了我家的壮劳力。”王翠芬一边蹦跶,一边用手指着赵军,那手都快戳到赵军的脸上了。“你还我男人,赵军,你把我男人给弄丢了……”刘小娥拿起扫茅厕的脏扫把就往赵军他们身上拍,赵军他们几个争先恐后的往门外挤,“什么人啊,这家的人就没有一个讲理的,全都是泼妇。”赵军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脏东西,一脸的晦气。“赵军哥,咱这下咋办?那周向南咋这么贼,肯定是躲起来了。”“对,他肯定挖了社会主义的墙角,偷拿了集体的泥鳅,咱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周向南那狗小子……”赵军咬牙切齿的不行,“走,先去那个黑五家里,凡是挖河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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