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繁意外:“你认识?”赵学勤说他大伯和朱书记都是江阳四套班子出来的,而且,程英当年在武大那么活跃,想不认识也难,不仅谈恋爱闹得满校风雨,大三时忽然放弃专业,跑去国外读商科了,男孩子都没有她那么果决的。何繁生怕赵学勤就着程英说到高慎身上,因为通常就是这样,校友们但凡说起他们二位的某一位,势必想到另一位,那场恋爱太出名了。如果赵学勤聊起高慎,自己该接茬还是不接茬?好在赵学勤没那么八卦,寥寥数语就过去了。她和赵学勤一直没有谈过彼此的情史,俩人都这个年岁,均不可能没有过感情经历,但赵学勤大概真的是从政的思维习惯,凡事只看大局,不计细节。不过圈子太小很容易遇到巧合之事。翌日她在资料柜找档案,看到两辆车先后从大门进了院子,一辆是赵学勤的白色工程车,一辆是高慎的黑色奔驰。俩人下车后愣了一下,显然是互相认出是校友,先是赵学勤上前打招呼的,然后俩人互相让烟、对火,站在车前聊了好一阵。这个画面让何繁隐隐觉得,她和赵学勤的事情,迟早要出变故。几分钟后,高慎进来了,还好赵学勤科里有会,没有一起来。“何繁,最近忙什么?每次来都遇不见。”高慎手上除了车遥控和 iphone 什么都没有,他不是来跑审批的,是专程来找她的。中午公司接到资方的临时通知,需要尽快跑一趟呼伦贝尔补素材。最近几天他没找何繁,是想给她冷静几天,但是这一去要好几天,就超出了他预估的冷静期,下午三点的航班,趁着还有一点时间,他过来看看她。不过办公场所绝非倾诉衷肠的地方,当着乔露的面,俩人保持着校友的尺度,何繁侧对着他,正打开文件柜翻找档案,等乔露出去送材料,何繁立刻脱力,疲惫地说:“高慎你何必这样呢?如果是我之前的态度不够坚决,我今天再跟你说一遍,我们结束了,没有一点回头的可能。”她本来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告诉高慎她已经开始了新的感情,但出口时忍住了,不是时候,毕竟她和赵学勤刚刚起步,基础薄弱,最终能不能成还两说,她没有道理拿人家挡枪。但是没有挡枪的人或事,说任何狠话都无济于事,果然,高慎宠爱地道:“你想使气就使气吧,我不还嘴。我得提前两小时去机场,所以只有十五分钟,何繁,我想你想得要命你知道吗?”他说话的同时还兼顾能够很绅士地帮何繁把乱掉的档案盒一一拿出来再推进去。文件柜旁边是一张滑轮办公椅,刚才乔露起身时滑开的,此时被办公桌卡住不动了,刚刚高慎没过来弄档案盒还好,他一过来,就和椅子柜子形成一个局促的空间,可巧把何繁圈在了里边,无异于被壁咚住了,或者叫‘柜咚’住了。而他理着档案盒竟浑然不觉,手臂抬起又放下,一下又一下,距她身体只一毫米不到。“你站开,挡我路了。”高慎转脸才发现俩人有多么近,近到呼吸的声音都清清楚楚,心跳的声音都清清楚楚,瞬时之间,俩人全都想到了不该想的。何繁避开他的眼睛,试图出去。他没动,忽然说:“何繁,你之前说的都对,但有一句话我始终意难平,我们不是炮友。”他在她身上销魂蚀骨时,绝不只是因为她身子软;她在他身下欲仙欲死时,也绝不只是因为他技术好。如果不是情到深处,他不相信会有那样刻骨铭心的缠绵。乔露回来时,高慎已经不在办公室了,经过文件柜时,‘呀’的一声:“何繁,你怎么把档案弄得这么乱!”一向严谨规整的何繁,竟然把档案反放的反放、躺倒的躺倒、凌乱不堪,仿佛衣衫不整的事后男女。何繁咬着一根红蓝铅笔在伏案工作,但状态一点不走心。她哪能走得了心,高慎这种趋势,是不肯轻易了断的,这种纠缠纵然很大原因是出于感情,但也有不甘的成分在里头。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却被她提出分手,不甘大于不舍。何繁知道分手这种事情多数是需要善后的,眼下这么拖泥带水,也是她的善后工作不到位。这样下去,俩人都不能正常地开始各自的新生活,不是个办法。说到善后,何繁很快发现遗漏很多,有一天下午她出外勤回来,程英正巧从审批科下楼,俩人寒暄几句,程英忽然说:“哎,你谈恋爱了?”何繁一怔:“哪里的话!”程英的视线在她手上的大水杯上,最近出外勤,她不习惯喝矿泉水,每天早上准备一大杯。何繁心里别地一跳,意识到什么,不过已经晚了,程英拿起水杯端详上面的一行字:“终于白首……没有‘始’,怎么会有‘终’,这要没有前一句我可不信,情侣杯都有了,男朋友还瞒着我们!”何繁笑笑,说:“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回头定了再领来给你们见。”她指的是赵学勤,不过也算是把情侣杯的事情给敷衍过去了。这晚回到家,她把那只水杯装进纸盒收起来了,再也不会用了。一场感情,彻底毁尸灭迹太不容易,不知道在哪个细微之处就会出现漏洞,她和高慎的水杯,一个写着‘始于心动’,一个写着‘终于白首’,这么明显的物证她竟然忽略了。五天后就是元旦了,校庆群更加活跃,策划团的成员发了很多校园现场的筹备图片,彩虹门已经提前搭建好了,气势恢宏,十分朝气。群主再次提示大家五天后要准时到场。江曲冒泡,说不好意思,他和高慎恐怕赶不上了,呼伦贝尔再次暴雪,他们的房车困在深山三天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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