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床的病人恢复情况不是太好,心率过快了,要每两小时测一次体温另外注意他伤口上的情况,如果发现切口上有渗液要秦梦远翻阅着手上的病历本,冷沉声音从容自若,也似有几分不悦。
跟在后面的两个实习医生连连点头,也是面有难色。
八号床的病人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心脏有先天性疾病,刚做过开胸手术不久,原本手术很成功,术后恢复得也不错,但不知怎的,昨日男孩父亲不顾自己儿子病情,来医院闹了一场,导致病人情绪异常波动。
作为医生,无暇顾及太多病人的家事,但医者仁心,需对每一个病人负责,也敬畏每一条生命,何况那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秦医生有一颗坚硬也柔软的心脏,他厌恶那些只管生不会养的无知父母,也怜悯孩子要承受病痛与父母不和的双重折磨。
有问题随时通知我或者李医生。秦梦远将病历本交给实习生,准备回休息室找容颜,然后下班回家。
今日气温偏低,日光隐在云层中,天色青蓝,如一块碧玺,担心容颜等会儿会冷,他特意绕回去办公室拿了外套。
手随意往大白褂侧边的口袋里一放,触摸到一团柔软的布料,男人唇边随之勾起一抹浅笑。
女孩子的小裤,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被他塞在口袋里。
指尖捏着薄薄的布料搓捻了两下,纯棉的质感,捏着很软。
无人的办公室里,男人把手臂抽出来,指尖凑近,他轻轻一嗅,那股浅淡的幽香还在。
小路上,迎面走来一个卷发女人,妆容精致,穿着米色的套装裙,脚上是一双浅口的细高跟鞋。
傅书涵浅浅一笑,装作偶遇的样子,与男人相隔约一米半,恰当礼貌的社交距离,不过分亲近,倒也算是落落大方。
傅小姐。秦梦远微微点头,率先说话,墨黑色的瞳孔里静若安澜,不见半点起伏。
秦医生早。傅书涵心中一喜,声音不觉变得轻扬。
前几次偶遇,这男人一贯静如止水,可不是个会主动打招呼的主。
这一次虽也是清冷的模样,但到底不如之前一般疏远、似与她隔着一堵不容逾越的围墙。
傅小姐是来就医还是探病?秦梦远似是随口一问。
弟弟手臂受了点小伤,我来探望他的。
严重吗?秦梦远凝眉,似有几分担忧,不急不缓地靠近了一步。
压低的声线、突然缩小的距离,让两人之间徒添一丝暧昧。
男性温热的呼吸就悬在头顶上方,如和风,似乎微微扫过颈后某处皮肤,傅书涵不由得小小地颤抖了一下,身体本能地升腾出一阵燥热。
还好,只是要住院一段时间她勾起耳边垂落的发丝,指甲染成了很浅的裸粉色,边缘是半圈白色的法式月牙型状的包边。
女人漂亮的指甲缠着一缕头发,曲曲绕绕,但想缠的何止是一根手指?
她说的住院一段时间,那便是接下来若还能在医院遇见也并非刻意为之了。
秦梦远看着那些欲说还休的动作,表情不变,但深静的黑眸划过一丝嫌恶。
即是这样,那傅小姐若有什么需要便来找我,我能帮则帮。
闻言,傅书涵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晕,颔首低语,似羞赧,怎么好意思麻烦秦医生?
怎么会是麻烦?治病救人,医生职责,何况傅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秦梦远轻笑了一声,往旁边走开,手臂堪堪擦过女人的肩膀。
何况什么?
他话没说完,但傅书涵听懂其中意味。
于公,他是医生,治病是他的职责,于私,他是男人,想帮助她,进而拉近彼此关系?
傅书涵心尖一跳,转头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肩背挺阔,身高腿长,自是男人中的极品。
但再是高冷,也不过男人一个,七情六欲,总还是沾染的,这不,前几回冷漠疏离又如何?这次还不是她勾勾手指头就端不住了。
她肆意地打量着这具完美的男性身躯,唇边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父母不和,父亲重利薄情,若她可以抓住秦梦远,背靠秦家,那就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至于那个护士口中的,秦医生的女朋友?也只不过是只不中用的小鱼虾罢了,连男人的心都看不住。
傅书涵又是一笑,脚尖一转,慢慢跟上那个即将消失的男人背影。
她倒要看看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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