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霁月拿起玄关处的钥匙,犹豫了片刻,还是同宁恩告别了一声,虽然她知道宁恩多半不会给予任何回应。宁恩用余光瞥了一眼门口,知道霁月是去上班了,他最近没有阻止霁月去做自己的事。到了办公室以后,外面的天开始暗了起来,同事接水回来念叨:“看来是要下雨了。”“是啊。”霁月最近有点心不在焉,宁恩的出现的确给了她很多苦恼。沙仑飞到霁月肩膀上,扑腾了两下。“你在发什么呆呢?”霁月还是不太习惯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小东西,有些讶异地扭头,它蹲在自己肩膀上,仿佛一点分量都没有。“我在想啊,宁恩他到底想怎么样呢?”当你不清楚一个人想要什么的时候,就算想骗也无从下手。沙仑自然也知道之前霁月所提过的改稿方向都被否决了,它也很苦恼,只是谎言已经撒下,该拖还是得拖。“他自己都不知道,我们哪儿能猜得出来。”霁月不爽了,“这还不是你们的烂摊子,认真点好不?”“我错了。”外面很快就下起了大雨,霁月恍惚间忽然想起什么事,拿起手机就给自己放家里的备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她想叫宁恩帮她关一下卧室的窗户,虽然也不知道宁恩是否会答应。宁恩听觉优秀,很快就注意到了卧室的手机铃声,拿起来看是个没有备注名称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嗯,宁恩?”霁月没想到真有人接了。“是你?什么事?”电话里听起来宁恩的声音没有那么冷漠,霁月顿了顿道:“下雨了,帮我把卧室阳台的窗户关上好吗?”“为什么?”霁月:……理由不是明摆着么?好吧,她原谅了这个地球生活白痴。“不关,雨会飘进来把我晾的衣服弄湿。”“哦。”哦?这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没答应?“哦什么?记得关了啊。”宁恩不爽这种有点命令的语气,没有回答就把电话扔了,他没有挂电话的习惯,就连怎么接电话都是因为看过几次霁月接电话才有印象。“宁恩?喂?”电话另一头再没有了声响,霁月只好将电话挂断了,她怎么能指望宁恩帮她关窗呢?宁恩走到窗边,一阵大风吹来,将一些衣物吹乱了,屋内书桌上的纸也乱飞了一地。也罢,他还是顺手将窗户给关上了,屋内立刻静悄悄。地上吹落了几张草稿纸,宁恩原本没有在意,只是瞟到有一张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遂捡起来看了看。上面不仅有宁恩的名字,还有他杀过的一些人的名字,想来,这是小说故事线?只是纸面凌乱,很多东西写了又被划掉,宁恩看不懂具体要表达什么。雨断断续续下到了晚上,霁月有事就加了点班,临走时还不忘顺走了办公室的一把伞,只是快到家时竟然碰到了同样打着伞的宁恩。呃……她绝对不信这个人是来接她的,如果是那就太离谱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的确是来接她?霁月觉得更加不安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加班。你呢,出来有事?”“怕你死在外面了。”宁恩说的是真心话。霁月信了,毕竟他还期望她改稿,资本家要压榨韭菜的前提也得是韭菜活着,对于宁恩来说,她就是那把韭菜,而且目前看来还是独一无二的韭菜。二人一前一后不快不慢地走在路上,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从距离来看,旁人可能觉得二人不熟,但是从速度来看,二人又非常同频。到家后,宁恩将草稿纸拿出来问霁月,纸上写的是什么东西。霁月道:“不就是一些角色名么,我在整理思路。”彼时她在思考宁恩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生,虽说就算是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但知道总比不知道的好。“思路?”“对啊,之前我提的方案你不是都不太满意么。”宁恩点头,他确实都不喜欢,虽然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喜欢那些人生。“我问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吧,你也说不出来,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之前的大纲吗?”霁月觉得,让甲方提需求是个难事,因为总是说得非常抽象,但是让挑毛病,十个甲方九个都很擅长。宁恩坐在沙发上,闭眼长舒了一口气。“大概,觉得那些都不像我吧。”那些事,那些行为根本不是他宁恩会做的事,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那还是他吗?
天生坏种也好,命运多舛也罢,他就不是个什么好人,从来都不是,也别指望他能够改过自新,回头是岸。霁月闻言,竟有种醍醐灌顶之感。是啊,她只是忙着改变结局和故事走向,没有想过宁恩已经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完全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人格,其说话做事也必然是符合他的思想和人格的。命运就是这样一种东西,不可改。如果真的改变了,那只能证明命不该如此。可是再坏的人也会有愿望或者欲望吧?“那……你有什么愿望吗?或者想要的东西?”霁月很快就开始后悔自己这个问题了,因为宁恩说他想杀人,他忍了好久了。“你冷静点,这是法治社会。”虽说以宁恩的能力想要躲过追捕不难,可是凭他们之间的密切联系,真的很难保证霁月不会成为犯罪嫌疑人。“我知道,虽然对我没什么束缚作用,但是你要是被抓了,还不是得麻烦我来救。”宁恩摊手,表示无奈。“那除了这个呢?你就没有别的愿望,想想以前或者更小一些的时候。”宁恩有些不情愿地努力回想以前,他已经活了快一百年,从前有些小事的确已经记忆模糊。能想到的最早的记忆,无非忍饥挨饿,那会儿宁恩的愿望就是吃饱饭,房子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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