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登基第二年,周誉也终于平定了边地之乱,常居镐京。“高善高公公一大早就来了,说是萧世子看上我们宫里的一个奴婢,直接嘱咐了管教官调教,他今日来看教得如何。”万全安有些着急,一边跟着周誉走,一边解释道。“哪个奴婢?”周誉倒是不紧不慢,大有让御前太监慢慢等着的意思。万全安忙道:“灵今。”灵今?周誉倒是记此女,她的骑射功夫在明宫做得最好,管教汇报时常提及。周誉会挑选拔尖的武奴为自己做事,他本待看看她能力如何。“本王不是下过令,不给那些王孙子弟调教奴隶?”万全安已经走得出汗,他擦了擦额头道:“可是那会陛下也在…陛下随口就吩咐下来了,您当时不在,奴也无法抗旨啊,只好先让教习那边拖着,今日高公公亲自来了…奴…奴也无法…”“行了,跟上吧。”周誉终于不再散步,走快了些往教习殿去。刚靠近教习宫,就听里面似乎在争吵,他听见有东西掉在地上,而高善正骂道:“你这贱婢还敢抗旨?!”周誉在殿门前停下脚步,他见高善指着地上跪伏的女子叫骂,那女子身后掉了根玉势,她人跪在地上发着抖,嘴里说的话却出乎周誉的意料。“奴婢不敢抗旨…只是……只是奴婢是明宫的人…没有王爷令旨,奴婢不敢辱了自身…”“陛下要你,莫非王爷能为你抗旨?”“若是陛下的旨意,公公有明旨吗?”明旨自然是没有,高善顿了顿,道:“陛下口谕,你敢违背也是抗旨!”“凡圣谕,皆备笔录,公公确定是圣上喻?”她说到这,周誉看了眼万全安,万全安缩了缩尴尬道:“老奴…也没看清是陛下…还是…”高善明显被问住了,灵今又道:“奴婢记得是皇后为萧世子要奴婢,高公公是御前的人,怎么为中宫来做调教女奴的事情?莫非高公公准备好了要伺候国舅爷?”周誉听到此处轻笑了声,他见她虽然害怕,但言语清晰明了直中要害。而灵今此时心里惶悚不安,明宫有一闻名镐京的月露满裳楼,坐落在明宫西南角,登楼可遥望镐京,从楼中往明宫看,可看尽明宫前殿巨大的胧池。周誉时常在外,不大用此楼,皇帝还是太子之时,偶尔会求着哥哥带他来玩,如今他已登基,周誉是他的臣子,他想来,自然只需只会一声。灵今不大去那里,她想不通怎么会被萧金阆给看见,难道他张狂到偷入明宫内殿?此人二世祖之名比月露满裳楼更显赫,他年岁不大,已美妾成群,女奴更是玩一个扔一个,灵今是疯了才会乖乖跳火坑。她眼见萧金阆执着,还遣了御前太监来,皇帝如今还需依仗萧家,什么事情都由着皇后和萧金阆,灵今正无计可施,忽见门口的万全安伺候着一人站在那里。除了周誉,不会有别人了。皇帝登基不久,看上去沉稳但其实爱玩又怕苦,连奏折都要明亲王帮他分担,他必定极其信任周誉,外界所传先帝忌惮这个长子,但当今圣上未必,起码如今还是很依赖皇兄,那周誉一定能与萧家抗衡,灵今心里盘算,又想反正已到绝境,不如赌一把。高善被她几句话刺得恼羞成怒,尖声怒指着灵今道:“你…你这贱婢!亲王府就是这么管教奴婢的?行刑官呢?!来人!拖她下去打!”周誉见高善打人打到他头上了,正要进去,却听地上的灵今道:“奴婢说了,奴婢是王爷的人,只有殿下能处置奴婢!”她抬头怒瞪高善,高善竟被她吓退一步,竟也口不择言起来,他抖着手指着灵今道:“你是侍妾,还是明王妃?王爷的人?明亲王过的是和尚日子,你这贱婢自甘下贱爬床也爬不上明亲王的床榻!”“公公慎言!爬殿下的床怎会是下贱之事?怕是得求神拜佛才爬得上。”高善气急,正要上前扇打灵今,却听身后一句。“高公公连本王房中之事都清楚?”
他踱步进来,四下教习与行刑官皆跪下行礼。灵今听见周誉的声音,方才的嚣张迅速消失,她虽未和他接触过,但也从他人口中知道明亲王规矩严苛,她刚才的话语是情急之下所说,细细分析其实句句给明宫惹祸,这会把真主子招来了,灵今反而忐忑他会不会救救自己。高善此刻也心虚得很,他陪笑道:“…王爷,奴今日是奉了皇后谕,为世子调教侍奴……”“不是陛下圣旨吗?”他打断高善道,高善见他似是要追究,忙道:“帝后恩爱,陛下也是替娘娘分忧。”周誉听笑了,道:“不如公公随本王入宫一趟?本王正有要事与陛下相商,也随口问一声皇后是不是真要本王的人?”灵今听他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是不会把自己送给萧世子了…“王爷赎罪!”高善见他较真,跪下拜道:“老奴情急之下胡乱言语,是萧世子嘱托老奴…老奴…方才被这…被这娘子吓到…口不择言…”周誉让万全安扶起高善道,“无妨,本王没听清什么,不过灵今正得本王宠幸,难免骄纵冒犯公公。”“不不不…是…今日是老奴冒犯…”“那还请公公告知世子,真这么喜欢,可以亲自来向本王要人,万全安,送高公公。”他三言两语就赶人,周誉如今平定北夷,在朝野中权势正盛,高善还敢说什么?今日人定是要不成了,他来不急思索怎么跟皇后交代,万全安已经来扶着他送他离开。赶走了御前太监,周誉屏退其他人,只留下行刑官。他打量地上的灵今半晌道。“你是见到本王在外,才故意顶撞高善的是吗?”周誉第一句话就戳穿了灵今的心思。“奴婢…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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