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玉玲是被一阵酒香给熏醒的。她身上酸疼,意识模糊,只听得耳边嗡嗡隆隆的声音,吵得她无法继续睡下去。她闭着眼睛,努力缓和自己疲惫的身躯,偏生旁边几个碎嘴男人鹦鹉似地说个不停,吵得她颇为不耐。“她还没醒,喝了多少酒哦?你兑水的也能醉成这样?”“开玩笑,就算是我的酒兑水,她也喝不起,看她那样儿。”“那正好,你趁她睡着,把装水的那瓶塞进她嘴里,反正她是酒是水都喝不出来,趁机敲一笔。”“我都说了她付不起钱,笨死了。”庄玉玲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某个包厢的沙发上,这布局,真像是公司旁边的那个酒吧。她身上哪哪不对劲,目光凶神恶煞地也想要吃人一样,其中的一个白面小生被她一瞪,乖巧地出门去了。她旁边那个男人心理素质强大,方方正正地坐着,甚至在她体力不支想要靠在沙发上时扶了她一把。庄玉玲看他这五官,顿时愣住,这就是上次安慰那个丽丽点的小白脸,也不知道怎么又和他碰上了。男人从杯子里倒出液体,用高脚杯盛了递给她:“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吗?”庄玉玲不接他递过的杯子,死鱼一般地躺在沙发上,若无其事道:“你相信时光能倒流吗?”男人被她的俏皮话逗笑了:“穿回那天酒钱没付的时候吗?”“我们那天没点酒。”“你离开以后,你的同伴点了。”“——那也应该问她要啊,笨蛋。”庄玉玲浑身像是被碾碎了一遍,嗓门吼不出原来的气场,倒是多了几分虚张声势的狼狈。她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到一件事,昨天叶靖榕这王八蛋没给她吃避孕药。她心头狂跳,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你有紧急避孕药吗?”“开什么玩笑?我又不会生小孩,我为什么要带这种东西?”“但你怕别人生。”“柜子的第二层有。”庄玉玲摸索了一遍,摸到了一板没有包装的药丸,怀疑地看了半天。“这不会是假药吧?”“你爱吃不吃,反正真有了,肚子里的又不是我的。”庄玉玲在旁边的包里翻到了手机,现在是第二天的下午三点多,据说四十八小时内避孕药都有用处。男人斜着眼睛看她吃药:“买一盒安全套都觉得贵,也没必要和对方在一起了。”庄玉玲也用同样的表情乜斜他:“关你屁事哦,马后炮。”男人被她身上的刺戳得甚是不耐:“难怪你会被别人丢在店门口,真是万人嫌的女人。”庄玉玲猛然一顿,随即就是放轻松的释然,俗话说男人都拔屌无情,精神不正常的男人也是男人,自己半月来的噩梦就可以这样画上句话了。虽然自己失去了纯洁,不过现在社会人的屁眼子比心眼子还黑,没人会太在意这种东西。尽管回想起来,心里还会有明显的不安和慌张,但这只是自己“社会化”的不够。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在冰冷的灯光和男人同样冰冷的注视下,流浪狗一般,自己抱着自己,自己舔舐着自己的身体。“这个药没有味道吧?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庄玉玲不想要男人看出自己的难过,成年人之间沟通的尺度甚是微妙,倘若明晃晃地把“我吃亏了”的衰样儿放在面子上,只会让更多的人欺负自己。她岔开话题,问男人:“我是怎么出现的?”服务行业的人员都对聊天有一种莫名的痴迷,哪怕对方嫌恶自己,恨不得丢进马桶里冲下去,在无事可做时还是会心平气和地聊天。男人绘声绘色地说起了关于今天凌晨,庄玉玲惊动酒吧的事迹。描述中,她死狗一样躺在凌晨的酒吧的门口,善良的男人不忍心她冻死在灯红酒绿的冬天里,便高抬贵手,本着善心将她捡回来了。庄玉玲听得心中冷笑连连,这种小角色都敢在酒吧门口日行一善,真是蚱蜢都长翅膀,变身成会飞又抗揍的南方小强了。她也不想要详细了解,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和避孕药一起拍在桌上,潇洒地转身回家。==========
庄玉玲把自己包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放在褪色掉皮的茶几上,叶靖榕把包原封不动地还给她,连纸巾也没有薅走一张。她方才没有仔细看手机,反复核对了半天,自己手机里的内容也没有遗失,还多了几个未接电话和几条消息,全是来自于周师师的问候。顿时心里熨帖,回了她一个飞吻的表情,把电量快耗尽的手机拿走充电。庄玉玲把从药店买的棉签和消炎药拿进浴室,调试好水温,边洗澡边龇牙咧嘴地上药。叶靖榕在她体内留下的精斑已经结块了,内裤上全是白色的固体,她嫌恶地将内裤给扔进垃圾桶。身体内部的伤口,一碰水就是一阵痉挛,这种痛苦的抽搐感蔓延到全身,让她扶着墙才能站稳。她哆哆嗦嗦地上完药,冬天的浴室凉得快,她不舍得开暖风,也不舍得多放些水,洗完澡头发直愣愣贴脸蛋,冰得像数九寒冬屋檐下的冰凌。庄玉玲穿了厚羽绒服,用吹风机吹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手机忽然响了,她接过电话,周大教授的冷淡声线从手机里传出来。“这消失了快两个月,去哪里了?”庄玉玲最怕她这腔调语气,要说她怕的职业,老师是第一名,眼睛一瞪是黑猫警长,嘴巴一撇就是小李飞刀,自己做亏心事就等着被削吧。她是万万不可把吃亏的事情说给她听,当初自己在袁姐手下做事时,周师师就严辞反对。圈子里鱼龙混杂,她又没有什么护身符保护,枪打出头鸟,她这种小角色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能被人搞得头发丝儿也不剩一根。现世报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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