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于树下发现追凉酣睡的云岫,见照子无动静,融野上前抱起她。“明日我送她回去。”瞄了知还的睡颜,照子轻叹息:“好好待她。”融野却笑:“我何尝亏待过。”说了也白说,照子欲转身离去,又停步回首。“融野。”“嗯?”“‘恋’之一字,你如何看待?”“鲤吗?甘露煮很美味。(注1)”摸上腰间双刀,照子还是忍住了劈她的冲动,“就当我没问吧……”“你喜欢盐烤吗?那也好吃。”知还只有睡着了才能安分些,同幼时的松雪融野一般无二。她虽是祖母鸿鹄眼中的“不学无术”,单靠一些天分,行走江户城这两年竟也糊弄得没出半点岔子。登城时融野会跟将军请安,偶尔赶上了遂能见着她同母亲半山一妙为将军诊脉。将军的孝心路人皆知,不仅亲自服侍父亲桂昌院用药,也会研习医术,苦思配药与疗养。将军时不时会垂问半山家的丫头药理知识,就融野赶上的几次,虽不免为这青梅竹马捏把汗,她倒答得头头是道,回回感慨她半山云岫福大命大。一边画下松雪促狭流传后世的《七夕与友纳凉图》,融野唇角上扬,笑容安适。图中左上的满月半隐于夏末的夜,而它所映照的江户人情却是鲜亮活泼的,对比之下酿出夏末秋初清新闲雅之趣。瓜摊边所立写有“摄津鸣尾瓜”的木牌于后世研究者看来也佐证了江户前中期的西瓜培植已具备相当明晰的产地和品牌意识。“融野,我睡着了。”揉着眼打了哈欠,云岫爬进融野怀中。见她在画画,也没出声打搅,且愣愣瞌瞌游走于半睡半醒间。“知还——”“那高个黑皮,你同她做过对吗?”笔下险洇墨,融野整色,未予肯否。“她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我瞧得出来。”掭墨绘瓜农样貌,迟疑后融野才道:“不会再和她做了。”“为何?”“她是葛野藩主,也是纪州公的幺妹。”“你是顾及哪个呢?她若不是纪州公的幺妹,你就还会同她做了?”“我不知道,知还。”“那你又知道什么?”“和她走得太近,于松雪不好。”知还未再言语,融野被那目光逼得紧,喘不过气。一月互不理睬,这松雪融野再傻也知此事罕见得异常。她非不理睬知还,而是在等知还消气了来松雪府寻她。这两年因女人的事几度遭受知还冷淡,倒了没吵得多狠,说说笑笑也就没事了。这次,融野想探个究竟,好叫自个儿往后当心些不再尝这冷淡滋味。
“你有心事,知还。”“是,我有。”看了融野,云岫复垂首:“我都多久没碰你了,你也不来找我……”“是在生这个气?”“不然呢?”“你不告诉我,下回我免不了还要你生气。”“你就当我起床气吧,反正我好了,你请我吃瓜,我再生你气显得我多不厚道仁义。”“当真不告诉我?”“起床气就是起床气,你多问干嘛,下回还是起床气!”捧着融野的脸“吧唧”亲一口,云岫又一pi股坐进她怀里。“快把衣裳脱了,我要摸奶!”大大的眼睛尽显伶俐可爱,琼鼻小嘴,知还俨然是桃花节时会摆出来的白瓷人偶。先前还想着一探究竟,然松雪融野到底是松雪融野,外表老实巴交,床上花里胡哨,色心可谓倭之司马昭,你晓我晓,大家晓。从后含住云岫的耳垂,融野以舌去触碰去舔舐。她的手亦是不安分的,自腋下滑入怀中人的衣襟缝,她摸到那小巧的乳。知还总嫌她胸上可赛马,可融野喜欢她乳房的小巧,柔嫩得不舍下口。“融野……”“嗯”了声,融野愈是加重手指的揉捏和舌的舔舐。耳垂舔不够,还要更多。解了云岫的襦袢腰带,二人互看,四目流笑。两厢默契闭眼,融野送上软唇。她轻吮云岫的下唇,又与她忽远忽近地接吻。或如蜻蜓点水,或恨不能通过一个吻道出多年来的深厚情谊。伸入舌头,甫一遇上,融野得到她热烈的回应。“嗯……嗯……”舒服得哼哼,边吻着,云岫两手环住融野的脖颈。融野的初吻给了云岫,云岫的初吻亦是融野的。若说下身潮来潮去的奇妙医书上尚有记载,那接吻可谓完全是两人自主的探索。何时察觉接吻也会舒身畅心的呢,融野记得是那次在半山府中嬉闹,以为大人都外出了,两人玩得开心,毫无顾忌。声音叫大了,招来了半山家仆的询问。云岫情急之下以唇封唇,又在那一刹那送融野攀上顶峰。攀顶的舒畅,融野为之着迷。知还的手予她淋漓快活,知还的唇吻化了她的心。抱起云岫,融野往内间走。秋风乍起的七夕,这一室热情留住了夏。“今日我来予你快活可好,知还。”(注1)“恋”与“鲤”在日语中发音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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