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萧琮勋朝他摆了摆手。
“干什么臭小子?!说了多少次叫老夫小叔公!这天家的亲情,太重!太重……”萧琮勋将剑缓缓地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笑对他们;“瑾蘅……该是你的,他们也是时候还了……老夫的家人,还望你们多加照拂……”
萧瑎冲到萧琮勋面前时,正好被喷涌出来的血柱糊住双目。
很温热,很粘腻,很沉重……
“萧瑾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撑着桌子才堪堪能起身,走到萧琮勋桌前的几步几乎让萧瑾蘅忘了呼吸。
她取下萧琮勋手中的剑,而后刺出,替尚在痛苦的他解脱。
“你?!”
萧瑎此时是真的有些怒了,沙包大的拳头落在木桌上。
“小叔公中毒了,没救了,不信你看他的指尖。”
萧瑎闻言翻出萧琮勋的手,染血的指尖下的确是不正常的乌黑。
他咬牙,一字一顿;“怎么来的?”
萧瑾蘅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有些事情,萧瑎不能一味地躲避;“先帝赐的……丹药,我查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萧常忻在位时每季定然会赏宗室些长寿丹,也是自那时候起宗室开始凋零。
萧瑎瘫坐在地上,显然一时接受不了。
“四哥……小叔公本就没想着成功,他只是想用自己的身份给这天下提个醒,你且先用他的死…去稳住那人罢。”
“那你……?”
“我回金陵,起兵。”
待到萧瑎离开,萧瑾蘅才伸出方才执剑的那只手。
手上的血迹还有温热,颤抖的指尖迎上那一碰就化的晶莹。
“下雪了。”
萧琮勋身死的消息很快便飞鸽传书到了长安,他这一倒,其余的宗室起义军皆化为鸟兽散。还有小股自民间的势力奋起反抗,也很快被镇压。
这期间便叫萧瑾蘅钻了空子,领着三千金陵的驻军昼伏夜出,走小路默默向长安进军。
再快些就好了……再快些……
平了乱,萧世檀自然更加认定自己是真龙天子,便马不停蹄地让人占出个好日子来,未着五礼,便欲强娶沉照溪。
熙霖四年,正月丁卯日。
被束住手脚一袭嫁衣的沉照溪挣扎着被人送上了雕花凤轿,临到门前,沉母抹着泪不顾禁军阻拦,将她拥在怀中。
“好孩子,她会赶来的。”
被囚了这么久,突然出来,果真是不习惯的。沉照溪将之前萧瑾蘅让人送来的玉佩贴在心口,她会赶来的。
长安城下,突然奔袭而来的军队着实吓惨了守城的士兵。
欲点烽烟的手被摁住,那人回首惊讶道:“卫将军?!”
“开城门。”
“卫将军这是要反?”
身边的副将见状,连忙搭弓,对着坐在马上的萧瑾蘅便射了出去。
萧瑾蘅没想着躲,亦是对着那副将破空一箭而出。
射去的箭被劈开,那副将闷哼一声,连着退了好几步。
“逆贼萧世檀毒害先帝,篡夺帝位。本宫在此,带人证会长安,开城门!”
许是话中的内容太过惊人,许是被萧瑾蘅这一声吼唬住,那百十个守城的将士大多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城门大开,一人率先冲出跪在萧瑾蘅的面前。
“臣卫熯,拜见郡主殿下!”
他这一跪,旁人皆跪了下来。
大军直入,所到之处皆是藏在屋内百姓偷偷打量的眼神。
曾经的二世祖如今杀了回来,如今的他们竟有一丝庆幸。
如入无人之境走过几坊,萧瑾蘅还是遇到了已经得到消息集结了的巡防营。
那领头的王志萧瑾蘅知道,是萧世檀一手从三皇子府提拔的。
“愚忠呐。”
萧瑾蘅下马,抽出啮雪剑。
“还要本宫再说一遍吗?”
方才她讲的东西,已经让方才守城的那几个四处宣传了。
不出所料,王志愤愤道:“逆贼!休要妖言惑众!”
萧瑾蘅没有再多费口舌,抬手便示意动手。
她操练了这么久的兵,又怎么会是区区八百巡防营能比得过的?
还有很多是有诸多顾及,不愿兵刃相见的。
青穗还是难免沾上些血珠,没有回头,萧瑾蘅直奔皇宫去了。
好在,没有太迟。
将千秋殿门踹开时,沉照溪正被宫娥领着,从众臣身边经过,朝着殿上笑得得意的萧世檀走去。
白袍银甲的人突然闯了进来,手中剑还滴着血。
如此一遭,叫那些个不知内情的大臣如何不慌张。
“臣妹萧瑾蘅,恭祝陛下归天!”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