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名房东。房东表示手里有一个单间出租,因为没怎么装修,环境较差,在中介上挂不出价格,就只在小区里贴了些小纸条,后来王治国打电话租下来了。这名房东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出差,根本不知道他出事的事,被警察叫来开门时还是一脸完全状况外的样子。这个单间二十平米左右,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餐桌和两把椅子。地上放着一台款式十分老旧的电视机,让人怀疑是否还能使用。墙壁和地板都脏兮兮的。床上没有任何床上用品,只有一块光秃秃的床板,显然王治国没打算在这个房间过夜,租下它另有用途。桌子上有几个发霉的面包和空的饮料瓶,地上散落着一些烟蒂,与他在后门便利店购买的香烟品牌一致。这证明周宇的猜测没有错。之所以判断这里是王治国的死亡现场,是因为有血迹和凶器。根据现场的血迹喷溅情况,法医推测王治国遇害时应该正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凶手站在他身后,使用留在现场的烟灰缸击打了他的头部。烟灰缸上还粘着王治国的血,其形状也与尸体上的伤口吻合。椅子边的地面上有一些王治国的个人物品,应该是他被杀后凶手特意翻了出来。包括他的身份证,几张会员卡和几张纸片。除此以外,现场的地面上还有一些浅粉色的粉末。这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当然周宇也没有放过,他马上把方纹叫来吩咐了几句。另有一张取款凭单引起了周宇的注意。是通过at机提取一千元现金的记录,经核实,提款的银行卡并不属于王治国本人,而是属于他已死去的妻子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岳母。妻子早逝后王治国一直照顾着岳父岳母,之前警方就了解到他岳母的身体不太好,那么,很有可能这张属于他岳母的银行卡,实际使用人却是他。不过这张卡的问题还有很多,就在几天前,有一个账户向这张卡转入了五十万元,那个账户正是马雪莹的关联账户。也就是说,尽管马雪莹否认,但她的确按照王治国所要求的,给了他五十万元。然而,一直令周宇困惑的马雪莹的不在场证明依旧坚固。王治国死于七月十日下午,而这一整天马雪莹都拥有牢固的不在场证明。周宇此前还曾设想,如果马雪莹提前绑架了王治国,将他迷晕后装在车子的后备厢中,就有可能做到在七月十日陪同客户的间隙,找借口出来在车子里杀人,晚些时候再弃尸。但是一来,当天马雪莹没开自己的车,二来,如今发现了案发现场,基本可以确定王治国是在“平安小区”的这个单间里被杀死的。这里距离“花语”的工厂以及马雪莹当天陪客户吃饭的地方都不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往返。她的不在场证明又在发现案发现场的这一刻加固了。那么,如果马雪莹不是杀害王治国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又是谁呢……真的有一个“马雪莹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但此时的她完全没有困意。一周多之前,她的儿子失踪了。不,确切地说是被人绑架了。刚发现怎么都联系不上儿子后,她就收到了一份快递。是寄到公司的。快递里面有一张纸条、一件儿子经常带在身边的物品和一撮毛发。她一眼就认出这些都是属于儿子的东西。而那张纸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她意识到儿子是被绑架了。昨天,她依照对方发来的要求,从某个大型超市的储物柜中取出了一只老旧的安卓手机,与此同时她将自己的手机关机,扔进了垃圾箱。已经一整天没有出现在公司了,手机大概被打爆了吧。然而现在她完全没有心思担忧公司的业务。事到如今,她已经意识到对方不是为了钱而来的。既然选择了这个地点,那就一定与“那件事”有关。说起来宋远成似乎还有一个孩子,算起来今年应该多大了呢?啊!!!现在回想起来,打从一开始“那个人”就格外可疑,可自己偏偏没有重视,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马雪莹每隔几分钟就要按亮这部手机的屏幕,她希望是因为走神或手机故障而漏看、漏听了信息。但每次按亮屏幕,都没有任何新消息,她感觉自己已经和全世界失去了联系。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半。她看着映在车窗上的脸,这张早已看惯了的自己的脸,如今仿佛苍老了二十岁。马雪莹不怎么下功夫保养皮肤,她很忙,也懒得研究护肤品,就一直用同一个品牌的。然而这些年来她并未显出老态,高压的工作反而让她更精神了。或许是因为公司的业务在她手中蒸蒸日上,这种正向的反馈在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可这短短的一周,她感觉自己的心气正在飞速流失,沉重的疲惫感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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