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拉着她,让她喊对方“爸爸”,但她觉得别扭,一直不肯开口。宋远成看她尴尬,说了句“喊叔叔就行了”,她才小声地叫了声“叔叔”。宋远成听后笑呵呵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柠檬糖给她,她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因为之前生父从来没给她买过糖。后来只要她考试拿到了不错的成绩,或者做了值得表扬的事,宋远成都会给她这种柠檬糖。因此,这种糖的味道总是与美妙的记忆联结在一起。只有一次除外。那是母亲刚刚再婚之后不久的事。以前的家长会都是母亲参加,但是那天母亲临时有事,就让宋远成去参加家长会。当天宋迎秋早早就回到家里,摊开了作业本,却完全无心做题,她满脑子都在想老师会怎么说自己。她的成绩不算差,也没怎么违反过纪律,但是大部分老师都不怎么喜欢她,特别是上次班主任认为她偷了钱之后。老师会不会又说自己的坏话?她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甚至开始思考如果老师告状,自己该如何解释。可是,快六点了,母亲都回家了,宋远成还没回来。家长会一般五点就结束了。“人呢?”母亲问。“还没回来。”“你是不是在学校闯祸了?”母亲有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啊。”她小声地回应。只要老师向家长告状,绝大部分家长都会相信老师的话。之前母亲去开家长会时就是这样,无论老师说些什么没头没脑的事,她都会照单全收,她觉得老师没理由冤枉孩子。就算老师的指责有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大部分家长认为小孩子就是需要不断接受教育,哪怕搞错了什么,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成长。母亲大概猜到宋远成是被老师留下单独沟通了,她叹了口气,走进厨房,从袋子里掏出一条鱼,扔在菜板上,一股鱼腥味马上充满房间。咚咚,咚咚……菜刀剁在菜板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宋迎秋几乎对这种声音有心理阴影了,本来就极度紧张,那声音更进一步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甚至想捂着胸口尖叫。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紧张地昏过去时,门开了。宋远成面无表情地进了屋,放下东西后看了她一眼,然后招了招手。宋迎秋呆呆地站起身走了过去。“老师怎么说?”母亲走出厨房。宋远成却示意宋迎秋跟他到走廊里。宋迎秋一出门,宋远成就把门关上了,然后劈头就问:“你偷过钱,是真的吗?”宋迎秋愣了一下,马上说:“不是,没有。”生怕有一秒钟的犹豫,对方就不相信她了。“那是怎么回事?”宋迎秋感觉宋远成的眼神十分吓人,但还是努力说道:“是我放学时在地上捡的。”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宋远成对她很好,她很害怕因为老师的小报告,让宋远成对她产生不信任感。“真的?”“嗯。”“在哪儿捡的?”“回家路上,车站旁边的小卖部前面,就路上捡的。”“你带我看看去。”宋迎秋有点惊讶,她张了张嘴。母亲这时走了出来,小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马上回来,等一会儿再吃饭。”宋远成摆摆手,拉着宋迎秋就走了。宋迎秋带着宋远成走了五分钟,指了指马路边的一条沟,说:“就在那儿捡的。当时我捡完钱,还去问那边那个小卖部的人是不是他们丢的,他们说不是。我又在这儿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来找,我想大概是丢钱的人没发现,就走了。”小卖部就在几步之外,宋远成让宋迎秋等着,独自走进去,几分钟后走了出来。宋迎秋觉得宋远成出来时全身洋溢着快乐,又听他说:“我问过了,老板还记得你,因为从来没人捡到钱还去问他,他印象很深。但是以后这种事还是要先跟家长说,知道了吗?”宋迎秋点了点头,刚想道歉,宋远成就塞给她两块柠檬糖。“赶紧吃,别让你妈发现。”她赶紧撕开包装,将糖塞到嘴里。不知道为什么,那颗糖原本的酸味全都消失了,只有甜甜的滋味。那天晚饭后宋远成又向母亲说了这件事,听完母亲的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然后讪讪地说:“这样啊……但本来也该先和家长说的,再说了,小孩子多受点教育也没有坏处。”原本宋迎秋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有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已颇为意外了。没想到第二天早自习时,宋迎秋被老师叫到了走廊的拐弯处。她发现宋远成也在。“上次春游,你……捡钱的事,你父亲跟我说了。对不起,老师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以后老师会注意的。”宋迎秋吃了一惊,她看着一脸尴尬的老师,又看看笑嘻嘻的宋远成,马上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虽然老师的声音不大,但这句话在她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回响。“行了,回去上课去吧。”宋迎秋点点头,感觉眼角有一点湿,必须抬起头走路,不然她很怕会不争气地哭出来。那一瞬间,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她想喊一声“爸爸”。然而这个再简单不过的词语一到嘴边就又变得极其复杂,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就这样,直到宋远成失踪那天,她也没有把这两个字说出口。宋远成来到这个家后,母亲的心情好了很多,周末还会偶尔带着她去商业街买件新衣服。家里经常响起欢声笑语,在学校,老师和同学也都亲切了许多。升上初中后她开始住校,父母每周会给她一点零花钱。同宿舍的女生喜欢买些零食饮料或者小饰品,宋迎秋也很喜欢这些东西,但还是尽量忍住欲望,把钱攒下来,去旧书市场买一些过期杂志。有明星杂志、体育杂志和时装杂志,倒不是对偶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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