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耿意欢摘下了抹额:“这抹额戴的我头懵懵的,怪不舒坦。”“哎”李侧福晋忙起身阻止她,语重心长道,“这抹额是护着脑袋不见风的,可不能摘下来。这坐月子可不是小事儿,你可莫要大意。”“屋里呢,哪儿有风啊。”耿意欢浑不在意,“本想本想着出了正式的月子,就可以沐浴更衣了,奈何”董嬷嬷不同意啊。“你啊,还是年纪轻,竟在这说胡话。既是做了双月子,自然也得按照月子的规矩来。”李侧福晋摇摇头,不自觉抚了抚自己的面庞,感慨着,“算起来,你才二十二岁,我都三十五了,比咱们爷还要大上几岁。”早些年,李侧福晋虽是不争不抢,却也很得雍亲王的心意,一月里有半数都是来她这,这才有了接连怀孕。只是以色侍人终归不长久,唯有孩子才是依靠。耿意欢握了握她的手:“姐姐哪里像三十多,分明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李侧福晋听了,噗嗤一笑:“你这嘴倒是甜。我啊,老了老了,眼角的纹路、脸上的斑都遮不住了,哪里比得上你们这小年轻啊。”她是越说越感慨。耿意欢赶忙扯开话题:“姐姐还没说,钮祜禄格格怎么没来?”李侧福晋道:“哦,钮祜禄氏本来好生生的,一听说要来看你就开始找理由了,说弘昼离不得她,赶忙就回听雨轩了。”耿意欢抿了抿唇,心情有些复杂:“我也没得罪她啊。”“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在她眼里弘历比弘昼生得早些,咱们王爷又常常来看你,这就是错。”李侧福晋嗤笑一声,“你可别把这些放在心上,好好把弘历养大才是正事,什么宠啊爱的我早就想开了。你啊,可别因为这些事儿烦心,不值当。”耿意欢有些错愕,随后微微一笑:“李姐姐倒是挺通透。”可交啊。“我瞧你也是个通透的,可别自找烦恼啊。”李侧福晋半开玩笑,慈爱地用布娃娃逗弄着弘历,“咱们膝下有子,何必争这一时风光呢?”耿意欢眼眸微闪。李侧福晋柔柔一笑。奶嬷嬷刘氏照例把弘历送了来,奶娃子小脸粉扑扑,纤长的睫毛扑棱扑棱的,显得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愈发水汪汪。尤其是弘历还特别爱笑、爱撒娇。两人的目光都被孩子吸引了去。耿意欢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小脸,又捏了一把。当然,肯定是轻轻的。弘历顿时就瘪了瘪嘴,可怜巴巴地看着耿意欢,眼睛里都氤氲起泪花来了。可他就是不哭,他很坚强。“你这当额娘的也太狠心了。”李侧福晋很是不忍,轻轻拍了拍襁褓,“我们小阿哥最乖了,不和你额娘一般见识。”弘历嘴里“呜呜”着,好像很委屈。耿意欢讪讪一笑。董嬷嬷立在一旁,倒是挺欣慰的,耿格格可算有个说话的,不说站队不站队,起码有人能帮衬着点。李侧福晋可以说是后院里难得的和善人,这么多年来没和谁红过脸,安安生生养孩子,不管是王爷、福晋,亦或者是宫里的德妃娘娘都对她赞誉有加。“前些日子我去看了弘昼,那孩子虎头虎脑的,倒也壮实,只是没弘历这般玉雪可爱。”李侧福晋抱着弘历,轻声细语着,“到底是亲兄弟,俩孩子长得还挺像的。”“到底是亲兄弟。”耿意欢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才莞尔,“钮祜禄格格羡慕弘历生得早,我却羡慕弘昼生得晚些。做哥哥哪里有做弟弟好,别看就这半刻钟的功夫,日后人人都是要弘历包容弟弟的。”李侧福晋轻笑一声,点了点弘历的鼻子:“瞧你说的,那我们弘时可怎么办?他现在可是长子呢。”说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耿意欢示意董嬷嬷去接过弘历。董嬷嬷会意,走到李侧福晋身侧。李侧福晋小心翼翼把打着哈欠的弘历递给了她。耿意欢小声叮嘱:“如意,去看看点心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就端过来吧。”李侧福晋微微颔首:“荷香,你也去给如意帮忙吧。”如意、荷香应声退下。如此一来,屋里就剩下耿意欢同李侧福晋了。“人人只道我福气好,福晋的弘辉没了,我的弘时便成了王爷的长子,怀恪又被德妃娘娘养在宫里。可谁又记得我前头的两个孩子弘昐、弘昀呢?也就是到了弘时、怀恪才养住了。这样的福气,谁想要给谁好了。”李侧福晋自嘲道,“这话我不敢同旁人说。也就是今儿这深宅之中日子难挨,若能有个知心姐妹,倒也不错。”耿意欢眼眸微亮,握住了她的手:“我同姐姐一样,小格格才出世,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罢了,不说这些了。深宅里日子难挨,若能有个姐妹自然是好的。”打从这日起,两人的交往便更密切了些。 主仆秘语(小修)大雪纷飞,三日不止。都说瑞雪兆丰年,年节前夕的大雪倒是个好兆头,起码康熙爷是这样认为的。老子高兴了,下头皇子皇孙们的日子便松快起来了,不必总绷着。雍亲王得了闲,难得歇了下来,只是他同老爷子想的不同,雪下得大了,于普通人而言可不是好事。于是他私底下拿了些银两,去城外布施,不管是祈福还是怎么着,他只盼着能帮到一些人。
处理完这事儿,便把心思放在了王府里,妻妾间的事儿有福晋cao心,于是他就把目光放在了孩子们身上。他这一心血来潮,上至弘时,下至弘历、弘昼,都给抱了去。这寒冬腊月的,孩子的额娘们自然是担忧的,李侧福晋、钮祜禄格格都是亲自送了孩子过去,唯有耿意欢没能亲自去。当然,原因自然是没出月子,就算出了月子,这寒冬腊月的,耿意欢那小身板不是送找着生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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