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教室里空空荡荡,唯有温星一人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翻过一页又一页的书卷,窗外不知何时已阴沉一片,隐隐有下雨的跡象。梅雨季似乎到了。啪搭、啪搭。细密的雨珠缓缓坠落,宣告了这场午后雷阵雨的开始。温星失神的望着窗外,心里庆幸着自己还待在学校。要不然此时的她早已成落汤鸡了。不过话说回来,沉子夜呢?他此刻人在哪?会不会也正淋着雨呢?她转回视线,看了下时间,决定还是再等一等好了。起身,她去了趟厕所。放学时分的厕所也是依旧寂静的可怕,温星站在洗手台前洗着手,一道黑影驀然闪进她的视线。她愣了愣,定睛一看,竟然是陈瑜。陈瑜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后,一双眼狠辣又决绝,阴鬱的脸一看就不好惹。温星目光停顿了几秒后便立刻撇开,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突然想起了上午许瑄颖和她说的话。她咬咬脣,决定直接绕过陈瑜赶紧离开。但陈瑜果然是衝着她来的。她刚经过她身边,手便立刻被抓住了。手腕上的力道倏然加重,她被狠狠甩向了厕所的门。砰!门板撞击的声响在安静的校园内尤为响亮。而伴随着这巨大撞击声的,是她剧烈疼痛的脑仁。她摀着脑袋,深吸口气,「陈瑜……」「痛吗?」「……什么?」「看你还能讲话,应该是不够痛吧?」她冰冷的语调和无情的话语让她不禁打了一身冷颤。「陈瑜……你干嘛……啊!」头发被施力扯起,眼镜霎时掉落在地,视野变成了一片模糊。她怕了,她真的怕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强烈的疼痛感再次袭来,这次陈瑜抓着她的头去撞了洗手台。温星真的觉得她疯了。窗外的雨还在哗啦哗啦的下着,四周的温度顷刻间骤降了好几度。明明本该觉得寒冷的,可额角上温热的液体却灼热的烧蚀着她的全身。她拚尽全力,咬牙挣脱开她的桎梏,却因模糊的视线与朦胧的意识而跌落在地。
陈瑜走过来,再度扯住了她的头发,「温星,你不觉得你真的很可怜吗?」「……可怜……什么?」「你知道为什么沉子夜会主动接近你,甚至帮你吗?」她轻笑一声,「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你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虫罢了。」温星瞳孔猛地一缩。「但我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正义就是了,真无趣。」她撇撇嘴。「不过,看到你因为他的施捨而开心成那副德性,真的是件很搞笑的事。」她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蛋。温星此时的心脏跳得飞快,她张了张嘴,艰难地问道:「……什么时候?」陈瑜蹙眉,「你在说什么?」「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陈瑜勾脣一笑,残酷地给了答案,「就在他帮你搬桌椅的那天。」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像是所有最不堪、最丑陋的一面被人血淋淋的扒开似的,她最后一丝的自尊心也碎了。她没有想过,沉子夜竟然在这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内心深处的自卑感瞬间排山倒海般的将她淹没。所有的温柔关心,此刻全成了笑话。她不晓得以后该如何坦然的继续面对他。她红着眼眶,颤声问道:「是你说出去的吗?」陈瑜仍旧一脸满不在乎,「是啊,怎样?」下一秒,温星像豁出去了似的,不管不顾的扑上了她。陈瑜尖叫,一边躲闪她的攻击,一边死命扯住她的头发。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你这个神经病!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啊!」「是!我是疯了!但再怎么样都没你疯!」很快,温星便渐渐不敌对方,猛地又被推到了墙角。「住手!」愤怒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惊惶从厕所门口传来。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两人皆瞬间停下动作,讶异的看向了来人。「沉、沉子夜!」陈瑜显然非常惊慌失措,「你、你怎么会在这?」沉子夜黑着张脸,暗深的黑眸里大有风雨欲来之势。他紧抿着薄脣,不发一语的走到了温星面前,蹲下身拿出纸巾替她擦去额角的血渍。看着纸巾上鲜红的血跡,他的眸色更深了。他将手上的卫生纸通通塞进温星手中,然后站起身一脸冷然的看向陈瑜。陈瑜还在慌张,「你……你怎么还没回家……」「滚。」「……啊?」沉子夜看着她,一脸不耐,「我叫你滚,没听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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