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天极掌教脸色最难看,离得近的弟子甚至能听见他后槽牙摩擦的声音。可又不好在这样的情形下和自己的儿子争论胳膊肘往外拐、以及他身为神子去帮伏天临做吃食这种事。他前脚刚拒绝了这混账东西的要求,后脚江听玄就亲自动手,这打谁的脸呢?胸口剧烈起伏,缓和了好一会儿,江赫海才强迫自己挪开目光,所谓眼不见心为净。无视那边兄友弟恭的画面,他面色恢复了浅淡,冷声道,“虚与委蛇的话便不要多说了,既然是来讨回公道,你开口,能接受我自然接受,若不能,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也免得血溅三尺。”事情回到正道上,除去旁观的几位掌教,坐在天极宗掌教对面的璇玑宗、寂灵宗、迷梦宗掌教皆面色凛然,迷梦宗掌教首先开口:“我先前已经说了,江赫海,你先是闯宗无端杀了璇玑宗的五长老,此等丧心病狂之事不但不反悔,后又令门中弟子与璇玑宗弟子开战,坏我仙门纲常,难道这不该声讨?”“无端?”天极掌教嗤笑,“梦道生,你要是真不明白就闭上嘴,要是装不明白,其心可诛,你信不信本座明日也去你迷梦宗杀一人?”“江赫海,你太放肆了!”迷梦掌教面目盛怒,一拍案席,怒声道:“此刻是我等在质问你!”“闭嘴。”天极掌教冷冷盯着他,面上笑容全然退去,只有无尽的冷意凝结。“璇玑宗刺杀我宗神子,死有余辜,你别以为本座不知道,此事你有没有插手尚未定论,你再多说一句,今日我就格杀你于此!”“欺人太甚!”迷梦掌教胸口剧烈起伏,浓重的怒火蔓延开来,让周围不少年轻弟子都感觉到阵阵威压。便连那边做饭的神子也微微皱眉,伸手扶住因灵力波动而有些颤动的炉子。伏天临见此便搬了个小凳子坐到天极宗掌教身边,他同几位至强者不一样,众人皆面露冷意,他却喜笑颜开。首席从芥子戒中取出一白一红两枚玉符,白的那枚是刚刚的仙王传讯符,红的那枚没有气息显露,但他也不多说,只把两枚玉符在手中抛来抛去,语气温和道:“几位前辈消消气,大家都是和煦之人,何必如此动怒,倒是吓着晚辈了。”说了一句,伏天临又看向天极掌教,也温声安抚他:“掌教您也别气,其实我觉得迷梦掌教大人说得也有道理,璇玑宗死了那么多人,也是该赔偿一些,我看您灵宝不少,不如便赔几件给璇玑掌教吧。”“哪里死了那么多人?”天极掌教眉头皱起,看他的目光有些不悦。伏天临却笑道:“等价交换,您赔了,不就有了吗?”不少听到他这句话的年轻弟子倒吸了口凉气,便连周围旁观的掌教也有几位目光微动。坐在最远处,面容浅淡、眉宇显出俊朗之色的悟道庭掌教淡色道:“好一个年轻天骄。”他这句话语气波动不大,听不出好坏,正如他一直以来的态度一样,分不出好坏。伏天临缓缓起身,十分礼貌地朝那边行了一礼,言语有度:“多谢掌教赞誉。”行完礼,他施施然坐下,面色一片和煦,除了眉梢眼角还有些邪意,目光中已温柔之色尽显。可周围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染上了一丝忌惮,更甚者还有些恐惧之色浮现。谈笑间血色尽染。从前人人都道天极宗神子天赋冠绝年轻一代之首,即便仙门大典伏天临出了不小的风头,还是有许多人觉得他只能为辅,可今日一看,那位神子也许天赋超绝,论手段行事却比这位首席要仁慈太多,伏天临此子,才是天极宗最令人忌惮之人。他心性狠辣,又心思缜密,某些时候比天极掌教还要能豁得出去,这样的人实在可怕。一门双杰,若是真敌对倒也好了,可如今看来两人关系竟还不错,就连天极掌教这个宗门执掌人竟然也不怕伏天临日后争夺掌教之位,他到底也不是他的儿子。这是众人最不想看见的情形,最坏的局面却出现了。不少人心情沉重。一片血气中,天极掌教脸色倒是镇定,并无异样显现,他远眺过悟道庭掌教的位置,亦是淡声:“道兄往日里最恬静不过,我宗门这混账,只怕还入不了道兄的眼。”“他若入不了眼,天下间便没有能入本座眼之人了,江兄好福气,一门双杰,皆在你座下。”悟道庭掌教言语轻缓,语气冷淡,自有一腔孤高之感,与其他人不同。天极掌教眸光微压,看他的目光难得有些忌惮,但他并未显露在面上,只是笑道:“道兄说笑了,这小子可不是我门下之人。”他话音刚落,身边伏天临立刻接着说:“义父,您真会开玩笑。”天极掌教脸上的笑容微僵,旋即低下头看他:“闭嘴!”他在和悟道庭掌教较量,这混蛋东西插什么话?平白无故打断他的气势。可伏天临却十分无辜:“弟子说的是实话啊,我是您的义子,也算您座下吧?”“本座只有一个儿子,你莫要胡乱攀附。”天极掌教十分严谨地划清了关系。给这混账东西撑腰不代表他就想认他当儿子,他看这小子就是不顺眼,现在也不顺眼。“好吧。”伏天临幽幽一叹,往山门里看了看,低声道:“夫人看起来好温柔……”“你敢打本座夫人的主意试试看?”还不等伏天临说完,天极掌教一把掐住他脖子,压低声音,恶声道:“小子,你和你那红颜祸水的道侣勾搭江听玄便罢了,你敢去攀附本座夫人,你信不信我今日就把你埋到面壁崖下去。”
伏天临依然无辜看他,还眨了眨眼。掌教没用力,不过目光确实很有压迫感,他不得已只好改口道:“弟子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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