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娘,再是那个名义上的爹,然后是殷辞……一个一个都离他而去。可是,他的念念不能死。绝不能死!殷不弃黑色金边的袍子在地上如黑云般快速拂动。“念念……”他低微的音节在轻轻发抖,身体也在瑟瑟发抖,猩红的眼眸紧缩,好像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命,他的至宝。不远处,狐飞霜和侍女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刚才的那一幕。狐飞霜问道:“那就是和少主一起带回来的女人?”侍女恭敬地点点头:“嗯。”“长得倒是不错,是个绝色,只可惜……啧啧。”狐飞霜的目光随着殷不弃远去,看不见人了。她媚眼一转,叹道:“都是可怜人罢了,这殷不弃现在将人家姑娘的心伤透了,以后要是哄回来,怕是难了。”侍女问道:“神女,你不介意少主丢下你,心里装着别的女子……”“我都不在乎自己未来的相公是老是丑,所谓恩爱,不过是逢场作戏。”狐飞霜打断她:“我只是在完成我的使命,嫁的也不是某个人,而是返祖血脉罢了。”“神女,您是个好姑娘,奴婢希望您能幸福。”“唉。”狐飞霜长叹一口气,涂着鲜红蔻丹的纤指百无聊赖地玩着旁边的花,“回去吧,这男人啊,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这头,殷不弃将姜念念抱回温暖的寝殿,放到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姜念念从混沌中模糊出声。她闭着眼,面上烧得绯红,略显苍白的唇却喃喃着,说着什么。殷不弃俯身,将耳朵凑到她唇边细细地听。“念念,你在说什么?”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柔软的唇无意识地划过他的耳垂,那酥酥麻麻的触感让殷不弃失神片刻,恨不得立刻缴械投降。“殷不弃……殷不弃……”“殷不弃……你个……混蛋……王八蛋……”殷不弃低头,看着她的面容,眼里清晰映着她的倒影,依然炙烫的似深海般。他伸出白玉般微凉而修长的手指拨开她耳边的碎发。红色的眸子从最深处溃裂的幽深暗影里,倾出一种困兽般噬人的癫狂暗烈,眈眈的注目着她。殷不弃低眉浅笑,吻了吻她地的面颊:“是,我是混蛋……念念。”他的念念,骂人都这么可爱。脸边那一只温凉的掌心还在轻柔抚摸,力道里似蕴着万般缱绻,姜念念意识不清地蹭了蹭,虚弱地骂了他十几遍,又喃喃道:“殷不弃……我难过了……我不要你了……”似是一句叹息。殷不弃仿若一下子受到刺激,全身紧紧绷住,面色苍白,整个人犹如被困住的野兽一样。将她从他这颗灾星的身边推开,不是他做些这些事的目的吗?现在她说不要他了,他应该松了一口气才对。是他自己一手导致的……可是,她说不要他了。她不要他了……殷不弃将脸埋进她的脖颈,他紧紧地搂着她,心底里不禁涌上温软的泪,忍不住收紧手臂,蹭到她发丝里用力吸着她的香气。嗓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念念……对不起……”殷不弃捧着她的面颊,直直吻住她水|润的红唇。他手臂箍紧她的腰肢,她的唇瓣透出草木般的清香柔软。他奢望了太久太久,怎么也要不够,宛似噬毒贪婪地吸|汲她唇里的甘芳。心口压抑着一种爆开的焦灼,焚着五脏六腑几欲成灰,牵着紧绷的肌理不禁细微地发起颤。姜念念哼唧一声:“不弃……”殷不弃喘着气道:“我在。”“念念,我在。”最后一次,他再最后一次像这样抱她吻她。他以后绝不会再纠缠她,他想让她好好活着。
生生不见,岁岁平安。殷不弃:我以后绝不会再纠缠念念。宝儿们记住这句话。殷不弃即将解锁新称号:殷真香。 念念,该喝药了不一会儿,殿内响起纷杂的脚步声。“少主,医修来了。”那仆从恭敬地行了个礼,一抬头,却惊叫道:“啊!少主,您背上的伤口裂开了!让医修为您看看?”“不必。”殷不弃摇摇头,不以为然道:“先帮她看看。”医修道:“少主,这血都渗出来……”“我让你先给她看!”殷不弃陡然暴怒,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嘶吼。那医修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急忙爬起来,去给姜念念把脉。这就是青丘。血脉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所有人都会对拥有高贵血脉的九尾臣服,这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医修收回手,眉头微皱。殷不弃眸色间满是冰冷和焦急:“怎么样了?”“问题倒是不大,只是之前的旧伤没有痊愈,再加上受了风寒,这才昏迷不醒,不过……”殷不弃心急如焚,最讨厌这种说话绕弯子的人,语气加重:“不过怎样?”医修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总感觉这脉象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这样,我先给姜姑娘开几副药,先调养一下身子,我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医修让人下去把药煎了,又给殷不弃清理包扎了一下背上的伤,这才行了礼离开。殷不弃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姜念念的手,眸光潮湿而悲漠。他轻柔地抚摸上她的面颊,额头抵在她的额上,挺拔的鼻尖轻轻磨蹭,那颓艳的面容在斑驳的流光里,映着泪意清晰,低低哽咽:“我只有你……念念……我只有你了……”所以,请你一定,一定好好活下去。仆从很快把药煎好了,给殷不弃端上来。殷不弃也顾不上烫不烫,先自己尝了一口,闻着就苦,喝起来更苦,念念肯定不喜欢。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殷不弃对姜念念的生活习性早就一清二楚。她生病不爱吃药,因为怕苦。她很怕疼,却因为不想他担心所以几乎不在他面前提起。殷不弃叹了口气,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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