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的声音。水溪潺潺流淌,风声裹挟着他低沉的嗓音,他说:“言言,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至少从他见到两个孩子起,他就没有怀疑过这件事。退一万步讲,假使这两个孩子不是他的又怎么样,他难道还会因此就不去爱他们吗?听到他这么说,奚言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已经开了口的话题也不好轻易就翻了篇。关键时刻,她搬出了女儿:“可是小繁怀疑这件事情了啊。”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他的胸膛里传来闷闷的颤动。只是那笑多少在克制着他的讥讽:“你不觉得荒唐吗?“是挺荒唐的吧。”奚言的声音弱了几分。风声越来越大,奚言突然听到了雨点砸向玻璃的声音,不知道是听筒那头的,还是她自己这边的。她移步窗台边,看到窗外已经开始下雨了。高高的楼层望下去,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小区中心的假山水边上,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和溪流一起汇合,形成一个小型的水循环系统。男人斜斜地靠在车门上,他没撑伞,任凭雨水打湿了他的黑色短发。耳边的雨水还在拼命地往窗户上砸,奚言似乎是觉得这雨砸在了她心上,那些磐石般坚固的东西似乎也正在被慢慢击穿。风雨撼动人心,也不是不能这样形容。“我不会去的。”挂断电话之前,他又补充了句,让她别胡思乱想,让她早点休息,他说明天会在4s店外面等着她和孩子们来试乘房车。“孩子们认不认我这个爸爸,不是一个简单的亲子鉴定就能解决的。”他说,不需要做什么亲子鉴定,他会靠自己慢慢焐热孩子的心。“言言。”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他慢慢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希望你也能早日放下对我的偏见。”奚言那句:你来我家了吗?现在在楼下吗?就生生地卡在喉咙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她靠在窗户边,雨水洗刷窗户玻璃,模糊了视线。直到——一抹暗白的近光灯柱冲破雨柱,汽车驶离小区。而黑夜又归于了黑夜。就好像过去的那个冬天,她半夜披起冬衣给孩子们泡奶粉、换尿不湿,忍不住拉开窗帘。她见过冬夜突如其来的冷雨,见过冬夜突然刮起的北风,也见过多年不见的一场皑皑白雪。唯独没有见过他。黑夜始终是黑夜。他从来没有来过。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奚言带着两个孩子在房车4s店的停车场和许泽南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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