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起菜。她说起体育课上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她们班的学生体测赢过了三年级其他几个班。她说话的时候,纤秀的手指尖会比划,像跃在空中跳舞的小精灵,苹果肌细腻饱满,眉眼之间都是灵气。可以看出她对教师这份事业的热爱,和对学生的全身心投入。他一边听她说话,一边盛碗汤推过去。吃饭先喝汤,这也是她的习惯。“许泽南。”她端起汤,没喝,话锋一转:“你认识和平国际医院的院长吗?”和平国际医院。她要不提起这六个字,他都快了蒋澄还有个正经身份了。但不知道她问这个是有什么意图。许泽南只淡淡说:“认识。”“真的吗?”她放下碗,双眸熠熠闪起光亮:“关系硬吗?”许泽南注意到她还未喝一口汤,先为别人一个身份欢了心,他蹙蹙眉:“你要多硬?”也许是因为这一个硬字。餐厅里的空气突然就稀薄了起来,餐桌上的吊灯影影绰绰,玻璃窗上倒映着窗外的爬山虎。风浅浅地吟唱。灯光浅浅地摇晃。大体两个人都是尴尬的,毕竟“硬”这个字能组合的词和短句,曾经在他们之间发生过数次深度交流与探讨。也是风浅浅地吟唱。灯光浅浅地在摇晃。奚言端起放凉的银鱼水羹一口喝完,快速跳过了这段不太合适的对话,大体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许泽南听完以后点了点头。只是安床位而已,举手之劳的小事。这事儿说完了,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这是两个人七年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虽然许泽南事先便知道奚言约他出来吃饭的目的并不是要和他叙旧,更谈不上约会,只是想找他帮忙。但他其实已经卑微到,只要她愿意搭理他,跟他说句话,带不带刺儿的都行这种地步,她能愿意找他帮忙,他都是欢心的,积极的。他最害怕的其实是,她当他是完全的陌生人——但她其实也不可能当他是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因为他是她两个孩子的爸爸。在他和她重逢后,在他和两个孩子遇见后,就意味着交集时时刻刻可能会发生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收敛情绪,问:“你父亲住院了,母亲留院照看。你要上班,那孩子谁来照顾?”“所以才让你帮我找个住家阿姨啊。”奚言说:“这附近的本地阿姨退休工资可观,替人看孩子也就是图个消遣时间,她们一听到我有两个孩子都不太愿意了。”虽然泡泡和小繁都是很听话的孩子,但别人并不怎么相信她说的,尽管她愿意付双倍的工资。要么就是住远一点的在江城打工的外地阿姨,倒是对她开的工资挺满意的,可是远一点的阿姨人家又不想住家。“我下班晚,人家阿姨下班也晚。不住家的话,她们回家就要更晚了,安全问题很难得到保障。”总之,就是没找到特别合适的。奚言说这几天都是她早上早点送孩子过去幼儿园的,下午放学的时候,母亲从医院去接了回家,等到她下班回家以后,母亲再做了饭菜拎去医院。“不是长久之计。”他插一句。奚言如实道,她这个工作,也没办法一趟一趟跑家政公司,一个一个面试住家阿姨就更不现实了。许泽南点了点头,长指搭在餐桌上,敲了敲。然后,他开口:“我帮你找保姆是没问题,但保姆会打孩子。”奚言漂亮的眉眼变了变,不太确定地说:“毕竟是极少部分吧?”就算是极少部分,她其实也怕再遇到那样的事情。那还是在她月子期间,哥哥为了让她安心休息,尽管是在月子中心,还是给她另外找了一个月嫂。但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月嫂其实是第一次当月嫂,还是用的古早的育儿方法,捂得两个孩子一身湿疹,有些破损的皮肤甚至发生了溃烂,治疗周期长达整整两个月。她当时崩溃极了,痛哭到短暂性失明。或许,她当时的产后抑郁便是由那时而起。那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找过月嫂/育儿嫂,都是她自己学习科学的婴幼儿护理知识,科学育儿的。
好在父母都是退休的教师,可以帮她照顾小繁和泡泡。奚言想起过去,仍觉得心有余悸。“我不会打孩子。”她听见许泽南清沉的声线。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语气也偏轻,却给人一种力量感,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她也确实相信他不会打孩子。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奚言就听说校草人很高冷,说话的语气、冷漠的眼神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但他没这么对待过她。他看她的时候都是眼里带着笑的,也没有大声吵过她,更别说对她动手了。就连最后分手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力地扼着她的手腕,垂下眼放低姿态求她别走。她又听见他说:“我也不会跟你抢孩子。”奚言心虚:“这个不好说吧。”想起赵秘书对她的评价,许泽南怎么都觉得不客观。他什么时候跟她讲得通过道理?许泽南抿了抿唇:“你是个讲道理的语文老师吗?”“当然是啊。”她杏仁般的双眸眨了眨,无辜清纯。“那你能听我说完?”“哦。”许泽南精准抓取了奚言这些年对孩子的父亲缺失的遗憾心理,针针见血。他说孩子们不是没有爸爸,只因为她不想要他们有他这个爸爸,是因为她的自私。奚言眉心一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话重了?”他恍了恍神,问。“你说呢?”他果然抿直了唇线,放缓声音。“那我跟你道歉。”奚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许泽南继续讲道理。他强调爸爸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重要性,他甚至引用和推荐了相关的文献研究给她。但他不知道,奚言怀孕期间准备了那一年的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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