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问过陛下了!」李芯柔激动地喊了一声,惊觉失仪,又马上跪地磕头,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信上印着御璽,表示此信相当于圣旨。这时苏湘湘才想通,为什么李芯柔失去抚王妃身分,还能入宫的原因。信中只写了一句。「祺慕文去留,由皇后决定。」苏湘湘仔细端详着祺慕燐稳定端正,收敛着霸气的笔跡,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头顶生出三条黑线,根本压力山大。「这是燐儿什么时候写的?」她问。「陛下登基之时,臣女前去恳求,至少为无缘夫君cao办后事,陛下只给了臣女此信,并吩咐,等到娘娘伤癒甦醒再进宫。」李芯柔欲言又止,苏湘湘感觉得出她的心,并不像话中说得那样平静。人人盛传祺慕燐暴虐无道,脾气阴晴不定,李芯柔求的,可是暗害他多次的罪人,没有连带屠杀抚王府上下,已经是格外开恩。连祺慕文都没杀,怎么可能血刃其他亲人手足。苏湘湘从以前就觉得,祺慕燐如果真的如传言般残忍,早就暗中出手,他却多次隐忍祺慕文,是因为没证据吗,恐怕只是心寒崇明帝对此事的态度。苏湘湘叹了一口气。「此人虽然罪孽深重,但是夫妻情谊,着实让本宫感动。」李芯柔跪拜着,瞳孔颤抖,她想不通,到底是哪一点,让皇后娘娘感动?皇后娘娘不是应该觉得可笑,面对着狠心厌弃自己的无缘夫君,竟然还没脸皮的趴伏跪地,为他求情,根本是被女德、女训禁錮至深的愚妇。也该想想,孩儿尚未成年,冒死哀求,真的值得?就算皇后娘娘真的仁慈心软,饶他不死,他又会感念她出面求情,愿意「爱」她?那可是个无心的人,连自家兄弟都能阴狠暗害的人。强烈的鼻酸刺激心头,李芯柔再也无法抑制情绪,崩溃泪流。好厌恶、好狼狈、好丢脸。「唉!怎么哭了?」苏湘湘手忙脚乱,赶紧吩咐紫玉拿来手巾,重新沏上一壶热茶,并轻轻地拍着李芯柔的背,安抚着她。止不住的泪滴,搭载着这几年见不着他的思念,为什么,越是说服着自己,他落得如此下场,是活该,谁让他阴险,抱持着不该有的念想。却越是心疼,对他的爱慕,越是浓烈。成亲的这些日子以来,李芯柔都看在眼里,他人暗中嘲笑祺慕文资质平庸,胜过祺慕燐的地方,只有嫡子身分。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不擅长的驯马、骑射,起早贪黑,辛勤练习,协理政事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文官体系的日渐式微,就像是把祺慕文的苦心经营一竿子打翻,他会越走越偏,恐怕只是心寒崇明帝对他的安排。不管他付出多少心思,父亲永远视若无物。李芯柔想起了成亲前一天,崇明帝宣她晋见,交代她一句话。「文儿个性固执,当他迷失黑暗,朕希望你陪伴身侧,这就是朕对抚王妃的唯一要求。」好好笑,这不是完全辜负了崇明帝对她的期待,实在羞愧难当。「臣女…好想见他。」苏湘湘深深地被李芯柔的真情触动,惨了,御璽真的不能在她身上,依她这个「偽善」的脾气,一不小心就会大赦天下。「本宫可以让你们见面,处置如何,本宫当面谈过再说。」「谢皇后娘娘大恩大德!」李芯柔泪流满面,不断地向苏湘湘嗑头谢恩,让她不免心惊。跟祺慕燐不同,苏湘湘是妥妥的心软废死派,加上现在「殭尸」状态,宛若打不死的蟑螂,更加懒得考虑可不可教化的问题。看着李芯柔哭得狼狈的面容,苏湘湘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微微一笑。「这可不行。」她说道。李芯柔一脸苍白,不懂娘娘是何意。「本宫让紫玉给你打扮乾净,要面见夫君,可不能哭花着脸。」李芯柔的双颊浮起红晕,怎么会如此,皇后娘娘怎么能够对着狠心暗害皇上多次,让她沉睡了整整三年的罪人之废妻温柔以待。以德报怨,不像是正常人类所为,啊,因为娘娘是妖狐吗?天地之间的恶意、痛苦与怨懟,都能被她给吞嚥消化,所以,爱多得溢出心口,对待他人,才能够嚣张的善良。原来是这样,陛下才安心地送出了御璽,走出了黑暗。如果有多馀的妖力,可以施捨臣女吗?臣女也好想要有足够的勇气跟智慧,拽着夫君,衝出黑暗,即便他无心,儘管他嫌弃,这次绝对会陪伴身侧,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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