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安走后,苏湘湘急急地走回寝宫,万一祺慕燐醒来没看到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虽然才清醒不久,从紫玉、其他宫女、徐永安的态度,暗示了不少线索。在这三年之间,祺慕燐一直在生气。苏湘湘比谁都清楚,他生气的时候,是多么可怕。回想起那天,她身分暴露的时候,面对他的怒气,止不住地瑟瑟发抖。是因为死过一次吗?苏湘湘不明白了,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她也知道,现在不应该再称呼祺慕燐为「燐儿」,他的身分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么叫,简直「殿前失仪」。就像是在骄傲地展示,即使祺慕燐贵为一国之君,她还是可以仗恃着他的宠爱,无视皇宫中的繁文縟节。他跟她,不是皇帝与皇后,隐讳地压抑,上下从属的关係。他跟她,不管称谓如何改变,仍是平行对等,纯粹的夫妻关係。明明是在古代、在皇室中,这都是过于狂妄的行为,只要自称、敬语的选字出错,就是僭越,或被人轻视。「燐儿。」苏湘湘轻手轻脚地坐回寝宫床榻上,熟睡中的丈夫身边,还是没有改口。她有个直觉,如果不这样唤他,他可能就会在下一秒崩溃。「湘湘,你又偷跑。」祺慕燐忽然睁开眼,吓得苏湘湘叫出了「啊」的一声。「燐儿不是要臣妾给徐大夫看看?」「叫他进来不就好了?」「会吵到燐儿呀。」「才不会。」祺慕燐翻过身抱住苏湘湘的纤腰,撒娇地躺在她跪坐着的大腿之上,披散着的白发,搭配着慵懒的深黑双瞳,像是妖精。而且是那种,会用自身美色诱拐乡村女孩,趁机把她们吃下肚的坏妖精。苏湘湘低头看着他,她觉得自己就跟那些女孩一样,就算被吃掉,肯定也是毫无怨言。「你特地在别的地方接见徐永安,是有什么事不能让朕知道吧?」祺慕燐质问着,口气却是疲软、懒散,让苏湘湘不确定,他有没有在生气。苏湘湘想起徐永安说的那些话,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认识徐永安?」他又问。「嗯…燐儿怎么知道?」她反问。「缝合术,他的治疗方式,跟你的如出一辙。」苏湘湘俯下身,一手握紧祺慕燐的左手,一手轻轻的抚着他的发丝。确实,现代对待皮肉外伤的医疗方式,跟古代,以汤药、调养体质为主的作法,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元宵宴之后,为什么没有跟朕说,你想见他?」苏湘湘惊讶,祺慕燐怎么会这样问,她有显露出想见徐永安的样子吗?「你当时,问过老师傅关于他的事情吧?」「臣妾是有问过。」「那你为什么?」祺慕燐不给苏湘湘思考的连续问句,让她有点无法招架,更分辨不出来,他想听到什么答案。身为皇后的她,又应该说出什么答案?「与其说,臣妾想见他,更应该说…想确认一些事。最后想一想,还是算了,所以,就也不会特别想见。」苏湘湘老实地说,虽然她觉得这个回答很烂。「确认什么?」他的口气越来越急,她头冒冷汗,不是不想说,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又会相信吗?现代医疗、穿越时空、转世重生,这种玄幻的事情,换作她,也不会轻易相信。苏湘湘只能逃避似地用她松软的粉唇挡住祺慕燐的嘴,强行停止他的疑问。明明知道这是她搪塞敷衍的方法,却还是奏效了。「再给臣妾一些时间,等到想好该怎么说,会说的。」她的目光,终于让他放下心,事实是什么,真的想知道吗?祺慕燐知道,自己只是在乱吃飞醋而已,然而,苏湘湘却给了,他最想收到的回覆。他爬起身,回敬了她的吻。睽违了三年的亲吻,点燃了无可抑制的情慾,祺慕燐紧紧地揽住了苏湘湘的双肩,轻轻地将她压倒在床榻上。「燐儿,等一下…」不等她的求饶,他的吻更加的深入,猴急的手,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恣意抚摸着她的柔嫩肌肤,已经无法再理性思考。苏湘湘羞耻地睁开眼,却发现,寝宫内早就只剩他们两人。『不会吧,才刚醒来,就要侍寝了吗?』她有些慌张。并不是想拒绝,只是沉睡太久的身体,跟石头一样僵硬,好不容易有机会体验名符其实的「妖精打架」,状态却这么差。一定会表现得超级惨,她本来那啥的技术就不怎么样了,糟糕了啦!「敬事房的连公公求见!」紫玉在房外的呼叫声,打断了祺慕燐,这时他才发现,被他压在身下的苏湘湘,眼角渗出泪滴的紧张表情。就像那个时候,她刚嫁到王府三个月,他第一次吻她,她露出的表情。『为什么,不管过了几年,对你的情意,还是如初恋那般炙热。』祺慕燐把苏湘湘拉了起来,疼惜地把她抱在怀中。「是朕的错。」他轻轻的在她耳边絮语。低沉的嗓音,让她的全身如电流通过,脑筋麻麻的,实在几条命都不够用。啊,我已经死了。「臣、臣妾替燐儿更衣吧,这样衣着不整,也不好。」祺慕燐的脸上微微一笑,他任性的歪头,躺向她纤细的香肩。「湘湘是妖狐吗?」苏湘湘心惊,满脸问号。「燐儿,为何如此说?」祺慕燐起身,顺手替苏湘湘整理她被拉乱的衬衣。「因为你,即使被杀死,还是能復活,不会拋下朕,对吧?」苏湘湘忍不住鼻酸,徐永安的劝言,如刀一般的字字见血。她也知道敬事房的连公公会说些什么,一心一意一世人,为什么会变成残酷的诅咒?『你知道吗,我寧愿你移情别恋,这样想,是不是很奇怪?』苏湘湘硬是忍住了泪水,这种想法,绝对不敢让祺慕燐知道。太卑鄙了、太过分了。「臣妾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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