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的豪大雨,道路更显泥泞,野草疯长,更有不少蚊蝇嗡嗡飞舞。同样落在后头一位女孩红着脸向许子翰搭话:「同学,你觉得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有。」许子翰简短答道:「家鬼、水鬼、陆鬼,厉鬼,都是鬼。」他瞥了一眼举着手电筒四处挥舞,讲得口沫横飞的青年,低声道:「……但人可比祂们可怕多了。」
前方传来一阵骚动,被填平的井里突然跃出一个满脸横肉、长相粗獷的男人,恶声恶气地命令他们停止拍摄,退出门去,正在兴头上的学生们自然不愿意,两方口气不好地交涉了几句,男人忽地退后一步,拔出枪来对空鸣枪。有人认出对方是恶名昭彰的通缉犯,胆子小的人顿时发出尖叫,还有人哭了起来,闹哄哄成一团。通缉犯满眼血丝,将枪口指向眾人,却意外卡弹,试了几次都无法击发,不禁高声怒骂起来。许子翰趁他分神时从后方接近,一下将对方扑倒,把枪拨开后立刻用手肘内侧扼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握紧自己的手腕,防止对方挣脱,膝盖则抵在对方尾椎上,把人勒到口吐白沫晕过去,这才解下皮带充作手銬,把人牢牢绑住。「没事了,打电话请警察过来。」他对吓傻了的领头者说。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后,废墟探险团的成员感动地邀请许子翰和他们一起吃晚餐,为报救命之恩,他们会负责买单,然许子翰婉拒了这个请求。现在是晚间八点,远远不到他平常的入睡时间,还不想回旅舍,他独自在陌生的街道中穿行,听着路过行人的欢声笑语,许子翰突然起了想去夜市逛逛的念头。当初是探险团的成员骑机车把他载过来的,许子翰用地图搜寻了一下附近的夜市,发现每个路程都在一个半小时到两小时之间,距离最近的那个今天还不营业,只好转了转脚踝充做暖身,展开了十公里的健行夜市之旅。而刚解决龙虾和燉蔬菜的贺知楨正在瀏览网页,他切换着几个不同的分页,初步规划了一个为期三天两夜的小旅行,包括上阿里山看日出和附近邹族部落的文化之旅,甚至还能去关子岭泡个泥浆温泉。他忽有所感,点开手机里的名为zenly的app,看着地图南方缓缓移动的绿色小点,观察了十五分鐘后,决定再在行李箱里多放几块痠痛贴布。他不忘上网搜寻腿部按摩的密技,从浴室拿了瓶身体乳液,跟着影片上的动作推抚自己的腿部肌肉,直到熟记动作才停止。正当贺知楨打算去浴室淋浴时,手机突然响起,萤幕显示对方隐藏了自己的号码,他挑了挑眉,先点开手机内建的录音程式,再接通通话并按下扩音。对面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杂音,他顿了两秒,才问道:「哪位?」对方倒抽了一口气,似乎撞倒了什么,传来一长串哗啦啦的重物落地声,还参杂着玻璃破碎的响声,接着便是黏腻的呼吸声,伴随着语焉不详的话语。对方使用了变声器,这令贺知楨无法第一时间就判断出对方的性别,却无损他感到反胃的程度。他草草掛了电话封锁号码,接着把录影删了,想着等见到许子翰后报备一声,去换个新号码。没想到隔不到三分鐘,铃声再次响起,贺知楨额角一跳,还是按了通话,对方像是怕再被掛断,一接通就慌慌张张地自证身份:「贺先生!是我!我是在黑森林关卡被你救过的罗维明!你还记得我吗?我也通关游戏了!我、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只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你的电话号码,想和你道谢!」「抱歉,我不记得你。」贺知楨冷淡地回话:「掛了。」「等一下!」罗维明喊道:「就是那个狼人杀副本!他们要把我投出局,是你帮我解的危!」贺知楨叹了口气,道:「鲁迅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什、什么意思?」罗维明结巴了一下。「你误会了,我不是特意去救你,只是我想赢,救你刚好符合我的目的而已,对我而言,是谁都无所谓。」「不、不是特意……」罗维明情绪低落了一瞬,接着又再度陷入了狂热的情绪里:「不对,不对――!你就是特别来救我的!你是排行榜第一的王者,做的每件事都有目的,你一定、一定是看中了我的天份,相信我可以通关游戏才救了我。」「不好意思,我进游戏九年,只遇到过一个有天赋的玩家,他现在是我男朋友。」贺知楨弯弯嘴角,「他可是第一次见面就杀了我,想引起我的注意,至少要到这种程度……而且还要长得好看。」「你、你喜欢怎么样的?我也可以去整形!」「抱歉,我就喜欢我男朋友那样的,你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下辈子我也会祈祷不遇见你。」贺知楨冷漠地掛了电话,把si卡拆出来折半,再安上一片备用si卡。「现在是农历初四,也快初五了……」他盯着手机行事历喃喃自语,「大后天是七夕啊。」贺知楨打算在七夕做点特别的事,惊天动地的那种,详细还没计划好,但一定要让许子翰永生难忘才行。――他决定向许子翰求婚。虽说对方才二十三岁,还是很年轻的年纪,但他今年已经三十一了,很快就要从青年步入中年,有些事还是提早定下来为好。求婚的地点要在哪里好呢,是在看得见星空的木屋露台上,还是找个市区的民宿,多点烟火气?烟火是一定要的,再来可以放点鞭炮,热闹吉祥又喜气嘛。已经是午夜时分,许子翰刚冲完澡,还湿漉漉的头发上盖了一条毛巾,他坐在床边盯着手机看了很久,这才慢吞吞地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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