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裙子已经够脏了,就不用再增添些新的版图了。
萝婵转了一圈,倒是瞅见了她感兴趣的东西。
屋中里侧,靠着墙壁立着一个大柜子,柜子上摆了一排同样大小的瓷罐子,罐子周围也许是没擦干净,有不少干涸的液体覆在上面,至少有五六种颜色。
“化大夫您还会雕青?”
小老头在房间另一头东找西翻,扯着脖子道:“呦,难不成夫人也会?”
“不会,倒是有些兴趣。”
化直终于从一堆书本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拍着表面的浮灰,笑着走过来道:“那您算是问对行家了,教中许多人的背,都是老夫雕的。”
化直随他师傅满天下骗钱的时候,经常要与三教九流打交道,还经常夜宿窑街妓馆,医术没学多精湛,这些业余爱好倒是搞得有模有样。
“乘鹤西去的圣女大人十分喜欢雕青,便让老夫将她的徒弟们都雕了个满背,像是咱们圣主名讳中带槿,便雕了株朱瑾花,还有一个叫鳌的,后背就雕了只万年龟。”
万年龟?那不就是只大王八吗?
想来按照栾槿的性子,也不应该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对于老圣女来说,可能也不单单只是爱好雕青这么简单。
这些刺青可是要跟他们一辈子的,说不定哪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可能就变成了一辈子的耻辱。
就像给囚犯烙的铁印,这辈子也抹不掉。
萝婵拿出一罐颜料,打开看了看,色泽鲜艳,就是有点干了。
与化大夫切磋……也不能算切磋,只是萝婵单方面的给他补充了一些知识盲区之后,萝婵翻了翻栾槿这些年的病历。
基本没有大病,都是些皮外伤。
抓好药,萝婵从化大夫处借来了一包针灸用的银针和熬药的器具,便带着人往回走了。
“夫人,您若是闷了,常来老夫这坐坐!”
化直嘴上说是坐坐,但其实是想让萝婵过来做义工罢了。
萝婵点头:“承蒙您的好意。”
她自然要常来,不然去哪儿累积实操经验。
这次沿途的路上,遇见的人就多了,有的捂着伤口正在往草药堂的方向赶,看得萝婵频频转头。
明图:“……夫人,咱们先回去把圣主的药熬了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文静的夫人一点都不怕那些血肉模糊的场面,反而眼中放光,就似看到了肉的狼。
要是让夫人再回去,估计她得在草药堂一直待到落日西陲……那他就真有好果子吃了。
萝婵倒不急得在这一时:“好,我过几日再过来。”
明图:……
快到浮生殿的时候,又遇到了几个人,为首之人没有带面具,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见到萝婵也不见礼,而是赤果果地打量。
明图挡在萝婵的身前,语气里带着点施压道:“成坛主,见到夫人不见礼吗?”
叫成坛主的男人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道:“圣主的座位还没坐稳,这么着急就娶了个美娇娘?圣主怕是不知道,咱们浮生坛里多得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夫人还是少出来走动,呆在殿里为好。以免出了点什么事,就说不清了。”
明图刚要回嘴,萝婵便从他身后走出,说道:“请问能出什么事呢?”
成坛主眯眼道:“夫人生在深闺密阁,不晓得这世上有许多事,能让女儿家生不如死。”
萝婵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道:“那您说出来给我听听。”
成坛主一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萝婵不紧不慢道:“第一,按坛中排位,您应称呼我为圣主夫人,第二,说这天高地厚,不知老态初现的成坛主,可知道这天有多少丈,地有多少米?。”
萝婵不是惹事的性子,但人都指着她鼻子说话了,她自然也不会退缩。
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露了怯,反而会落了栾槿的面子。
成坛主一甩袖子,喝道:“放肆!”
“不如我们到圣主面前评评理,到底是大放厥词的您放肆,还是积极求问的我放肆?”
成坛主自不会去栾槿那找不痛快,死死地瞪了萝婵数秒后,便带着身后的两个人走了。
萝婵目不斜视,继续抬步向浮生殿的方向走去,随聊般问道:“方才的成坛主,在教中的地位如何?”
明图心中暗暗佩服夫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就是有股硬气,遇到什么人都能面不改色。
“成坛主在坛中好些年了,很得先圣女的器重。”
也就是说,老圣女走了以后,栾槿便让这些老人哪凉快哪呆着了,别说器重,可能连信任都谈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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