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荣归故里”的动静很大，陈倩见他往这边走来，直接跳下石凳过去拦截他。
这一趟流放，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司是去了深山老林，不仅皮肤黑得和煤炭一样，嘴也闲不下来，像是好久没找着活人聊天似的。
“陈倩你怎么在这？”
“正好，你是不知道军座的命令有多操蛋。”
“流放就流放，还压榨我！我在地方都快和黑社会混熟了，搜罗了一堆地级官员的料。”
“什么黄赌毒啊找情妇的，恶心死，我得举报给军座让他们一个个都得下马，军座人呢？”
“晦气，当官的全没一个好东西。”
宋司越骂越激动，昂首阔步地往亭子里走，正要把桌上的花茶整壶端起来干了解渴，忽然瞥到躲在石柱后面的棠璃。
小女人正安静怯怯地看着他。
看着他这位无法无天的副将在背后说她老公的坏话。
哦，她的老公，也是当官的。
还是特别大的官。
他的顶头上司。
“你少说几句！”
陈倩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拧了一把宋司的胳膊。
但还是没控制住场面。
“小叛徒，你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
宋司把茶壶撂在桌子上，阴阳怪气地指着棠璃。
棠璃不敢说话，默默躲到石柱后面。
上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棠璃还是货真价实的小叛徒，挨了他的鞭子审问，场面闹得特别难看。
陈倩全程目睹，又听宋司哪壶不开提哪壶，脑袋嗡嗡疼，赶紧唬了宋司一巴掌。
这人些许是刚从泥巴沟里出来没通网，天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什么叫法！你该叫嫂子！”
“否则等军座回来有你好看的！”
宋司确实刚从犄角旮旯里爬回来，本来就骂骂咧咧的，心里的偏见极大。
他这人，办事能力没话说，不然也当不上副将。
但在思想上还是轴得要死，也可以理解为对军座大人的忠心耿耿。
所以，他誓死不原谅背叛过军座大人的小叛徒。
“行，嫂子，”粗劣的汉子又嘲讽一句，“那军座现在在哪里？你这个当嫂子的总该知道吧。”
男人确认地位的方式很原始，首领的女人也是景璋台的女主人，若能担得起此等身份，总该有点责任心。
但宋司以为的责任心，却不巧戳到棠璃的痛处。
“我不知道……”她讷讷地回答一句。
秦攸做事，从来不告诉她的。
她还跟他提过，麻烦他出门前告诉她一声。
这样她就知道他在哪里了。
其实也不用太具体，告诉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就行。
或者……或者用别人的手机给她发个消息也好。
但是他告诉她了又怎么样呢，她也不会做饭，不会看文件，不能帮他分忧。
只会给他添乱。
棠璃很无奈也很郁闷地低下头。
可能，景璋台真的不适合养闲人废物吧。
她也没有他那个气场，压不住宋司。
陈倩在一旁劝宋司消停点，七扯八扯地才把他拉走。
“军座去检巡了，这两天都不在！”
留下棠璃一个人站在亭子里。
她倔强苦恼地站了很久。
想着怎么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
秦攸检巡回来的时候是傍晚，还没坐下吃饭，就被宋司缠着叽里呱啦地汇报了几个小时。
好不容易见缝插针，他才听说棠璃真的准备出去上学。
大学在城的另一边，可以旁听课。
她学生公寓都租好了，后天就住过去。
没几天功夫，她能仔细清楚地做好这么多事，秦攸都不知道她如何搞定的。
男人隼眸微转，开始分析自己的小猎物为何突然如此争气。
桌前，宋司还在骂骂咧咧破汇报。
秦攸眼皮一抬，犀利见血。
“你他妈是不是又跟棠璃瞎说什么了。”
“军座！”宋司嘴皮子都快磨烂，“你看看她那个细皮嫩肉的样子，你把她养得这么好，一点风吹日晒都不淋，你是要把她炖了吃了啊？”
秦攸哪还不懂宋司想说什么。
过命交情的兄弟，成天操心皇上不急太监急的事。
“你不就是觉得她背叛过我一次，配不上我。”
宋司磕巴一顿。
阴晴不定的掌权者在走出书房以前，还“好心”拍了拍他的肩。
从说笑到愠怒也就一瞬的功夫，活生生透露出要再把他发配一次的势头。
“你看，我脾气这么差。”
“棠璃配我不仅绰绰有余，还挺委屈她的。”
从书房走到卧室，秦攸推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地上的行李箱。
以及，蹲在地上整理东西的她。
弱小又倔强，留给他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和满地等待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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