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倩带着厚厚一本文件出现在她面前时，棠璃甚至还来不及想出拒绝的理由。
秦攸的效率……未免也太高了些。
她躺在病床上无处可躲，恹恹地想。
陈倩也根本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
看似平白无奇的行程，回一趟棠园而已，结果才没几日就天翻地覆了。
“仁派怎么会把接头地点定在棠园的地下室？”
陈倩一边给她喂饭，一边疑惑地问。
棠璃刚刚洗完头髮，但也不止是洗头髮，被男人又摸又亲的，乏累得很，眼下确实饿了，小口小口吃得急。
秦攸虽然霸道，但是在替她打理头髮这件事上，堪称无微不至。
先用吹风机吹得半干，再梳，再抹精油，再吹干。
他明明是第一次做这些事，都不嫌麻烦不手忙脚乱，把她伺候得一句话都挑不出来。
按照他的变态程度，棠璃甚至都觉得他要用她的头髮做什么了……
思绪打岔，她把汤咽下，好好回答陈倩的问题。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年轻哀艳的病美人，虚弱躺在床上，说着最老气横秋的话。
莫名有几分诙谐。
陈倩扑哧一声就笑了。
偏偏棠璃还很认真。
当初构设接头地点的时候，她就参与地很积极。
她想，既然棠园过户到了秦攸名下，他又向来不在乎这些老旧宅院，几年了都没动身来一趟。
那可不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事到如今，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因果轮回。
棠璃忍不住觉得鼻尖发酸。
好了好了，不想了。
聊天之后，陈倩正式把文件摆到她面前。
几乎比字典都要厚的一份文件。
俗称，婚前协议。
男人的身份特殊，这些条条框框是在所难免的，陈倩也体谅她，先帮她把主要内容概括了一遍。
“基本是这些。军座就在隔壁，棠小姐你有问题的话我去叫他？”
狮子在侧，流浪猫如何能安眠。
“他在隔壁？”棠璃轻咳几声，嘀咕道，“我还以为他走了。”
“军座一直守着您啊，”陈倩连忙解释，“您醒的时候他过来，睡了他就回隔壁忙公务，都有三四天没休息了。”
想起他眼底的血丝，下颌的胡茬，棠璃莫名有些心虚。
逃避的方式，就是低头专心看文件。
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
除了涉及政治的部分她实在不能染指，他几乎把所有财产的归属权都转给了她。
男人从政数年，没点家底是不可能的。
但棠璃今天才完全地看了一遍，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这也太多了。
除了财产多，附注也厚。
甚至还做了标记，她想添什么的话可以直接加上。
附注的部分，就比较平易近人。
关于婚礼，关于压岁钱，关于日日夜夜。
她没什么要添的。
除了……
棠璃脸皮薄，勾勾手指让陈倩凑过来，小声说了一句话。
“我……我可以写晚上不和他睡觉嘛？”
小美人耳垂泛红，羞赧青涩。
她实在是被他的索求弄怕了。
照他那样的弄法，她担心自己没几年就被他折腾得死在床上，才出此下策。
他得克制些，她也是为了他好……
棠璃弱弱地想。
面对她稀奇的要求，陈倩听得都一愣一愣的，随即面露难色。
“这个……我得去请示一下军座。”
棠璃点点头，不为难陈倩，放她去了。
等待的功夫略微有些漫长，秦攸似乎正在忙。
他有许多位秘书，陈倩负责婚前协议的草拟修改，就有其他人在病房陪她。
棠璃也因此听说了一些外面的风声。
棠园的一夜天翻地覆，显然会在政界引起轩然大波。
政界顶层的圈子也不乏流言蜚语，传什么的都有。
第一夜，传她是红颜祸水，勾得军座大人色欲熏心，为了得到她，不惜出动兵力警力动武；
第二夜，得知她重伤住院，还是替军座大人挡枪受伤的，风口马上换了方向。
众人一下子都开始痛骂仁派没轻没重不识好歹，同时以军座夫人的尊称代指她。
越传越离谱。
“市长还要给您颁奖呢。”
“元首和元首夫人也要来医院看您。”
两夜的故事，两种版本。
亦真亦假，亦假亦真。
棠璃听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秦攸的意思，大抵就是要让风声传出去，如此一来，她就只能嫁给他了。
她一直是个透明的人，躲在角落专心过自己的生活。
眼下被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她恨不得钻进被子里把自己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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